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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極短篇

 (圖/邱榮蓉)
 (圖/邱榮蓉)

文/邱榮蓉
我剛念初中時,和姐姐讀的是同一間學校(她讀初二,我讀初一)我們姐妹倆必須走路到松山車站,搭火車到位在汐止的學校念書。早上的月台,幾乎都是三五成群的學生聚集在一起;當時汐止有兩所中學,看穿著的制服就知道念哪一間學校了。

記得每天上學等火車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別校的男生來跟姐姐搭訕,儘管腦海對這男生的記憶一片模糊,卻記得他有一種桀驁不馴、帶點成熟的特別氣質,高高的個子很難不讓女生多看他一眼。

我們三人一起搭火車的時候,多半時候會貼靠在車門處,我看窗外風景,他倆就挨在一起竊竊私語。等到了汐止火車站,我們還得步行十多分鐘才能走到學校,這時候我只能獨自一人跟在他倆後頭,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直到路口兩人分手,轉進各自的學校,我才會和姐並肩走在一起。

傍晚下課時,他不一定每天都能出現;倒是只上半天課的週六,中午放學後,我們三人會在車站附近的冰果室待上整個下午。冰果室裡賣的東西不多,牆上只簡單貼著手寫的冰品目錄:「清冰」、「四果冰」、「檸檬汁」、「紅豆牛奶冰」、「木瓜牛奶」等;但這幾樣已是我青春光陰裡最美味的記憶了!

以前的冰果室類似現在的速食店,假日裡會有不少學生、情侶來此流連、談心,店家也會免費提供書報讓人閱覽;當年姐姐都和他坐在同一桌,我當然「識相」的靜坐在另一角落看書囉!

姐姐在學校算是「風雲人物」吧!除了人美也當朝會司儀、參加英文演講比賽,當然也有心儀她的男生託我轉送情書,但姐姐都不為所動,只跟這個男孩在一起。

由於父親是軍人,管我們姐妹甚嚴,很早就三令五申的告誡:「初、高中的讀書階段不准交男朋友,等到念大學或進入社會工作才有交男友的自由。」因此姐姐平常不能單獨外出行動,只好拿我作為擋箭牌,偷偷與他來往……父親絕對料想不到,一向功課好又非常聽話的我,居然是姐姐戀情的「小幫凶」,這也是我不得不當「電燈泡」的原因啊!

他有時會騎單車來找姐姐,因為不能明目張膽按我家電鈴或在門外呼喊姐姐的名字,便以單車「煞車聲」作為記號。晚飯過後,我家前院的竹籬笆外頭,會傳來三下非常刺耳的單車煞車聲響,我就趕緊拿起畚斗或垃圾桶,若無其事的由後門出去,三步併作兩步來到院外幫他帶口信或字條給姐姐。

不知道父親最後是如何發現姐姐和他交往的?總之父親非常生氣,並且嚴禁我們假日出門。沒多久,父親調職,之後,我們全家也由台北眷村搬來桃園居住,姐姐和他逐漸失去了聯絡。

新環境與新學校,慢慢讓姐姐又有了新戀情與新發展,也許是父親管束姐姐太嚴苛了;或是姐姐真心有意反叛。她完全不理會父親的反彈,在這時變本加厲的我行我素。

面對父女兩人的隔閡與衝突,我依然無計可施。後來姐姐高中輟學,與鄰居的姊姊一起投考陸軍醫院的護理人員,我猜想姐姐是不想待在家裡,以避免和父親的衝突吧!因為軍人本色的父親,行事總是一板一眼,有時候真的覺得不近人情。

後來事情有了意外的開展,姐姐在醫院實習的受訓期間,與住院的一位軍人「一往情深」,最後這人還成為我的姐夫!青春的戀情就像一篇耐人尋味的極短篇,很真、很純!只因青春不悔、不悔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