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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鐵鍊女」的故事(下)

圖為2007年中國一大學校園的女大學生。(China Photos/Getty Images)
圖為2007年中國一大學校園的女大學生。(China Photos/Getty Images)

文/鄭愚山
接上文

鐵鍊女的悲慘生活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中,我感覺和「鐵鍊女」離的很近,真的很近,甚至已經沒有距離。不光在生活軌跡上,我可能多次和「鐵鍊女」擦肩而過,在精神上也有類似「鐵鍊女」那般被長期囚禁的感受。

大學小師妹至今下落不明

在被拐賣的受害女性中,很多並不是來自偏遠地區、沒有文化的婦女,也不是精神失常的女性,更不是年幼少女,而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豐縣鐵鍊女的淒慘遭遇,也讓我的大學校友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在大學校園門口被拐失蹤的一個外文系的小師妹。

這個小師妹是個品學皆優的朝鮮族女孩,人長得很靈巧可愛。我們的大學座落在一個美麗的海島上,女生宿舍區離校門外的海邊只是幾步之遙。據她同宿舍的同學回憶,那天早上,她想找人和她一起去海邊吹海風,見沒人回應她就一人去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據說有人看見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孩,被拖上了路旁的一輛車。

這個小師妹的父親還是黨媒《遼寧日報》朝鮮語版的總編輯,為了尋找女兒幾十年來一直不停的上下呼籲,東奔西走,直到年老再也跑不動了,始終沒有見到女兒的蹤影。在多年的尋找途中,他還解救了數個被拐賣的婦女。徐州鐵鍊女的事件,又激起了校友們藉此契機,尋找這位小師妹的希望。遺憾的是,尋人貼文出來沒幾天,就被微信封殺刪文了。

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生就這樣消失了,也許她還活著,和鐵鍊女一樣活在暗無天日的囚禁中,也許她已經被逼瘋了,不知自己是誰,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最不幸的是,她可能早已不在人世,要嘛自殺,要嘛被折磨致死。

2020年,在美國國務院發表的年度《人口販運問題報告》中,中國第四次被列入人口販賣問題最嚴重的國家。中國每年花費的公安維穩經費已經超過軍費,是中國第一大財政支出,而且還在以最快的速度連年遞增。早在2010年6月,中共新華網曾刊登一篇題為〈「天價維穩」的無底洞有多深?〉的評論,間接暴露出中共花在維穩方面的經費有多龐大。但是中共的維穩經費並不是真正花在維護社會安全上,大多是用來鎮壓異己,封禁不同聲音。婦女兒童的拐賣在中國如此猖獗氾濫,和其媒體宣傳的國泰民安「盛世」著實背道而馳。

虎口脫險的復旦女大學生

講了這麼多,但是我和鐵鍊女的故事並沒有完。這一次是直接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還是發生在我那個美麗的大學校園裡。有一個在復旦大學的女孩是我的筆友,她在出國之前,來到我們大學所在的城市玩。她在來我們學校的路上,遇到一個特別熱情的當地青年,跟著她走了很長時間,但他們並沒有互相留下確切的聯繫地址。隔了一天,有個同學告訴我,有個神情不善的當地青年在打聽一個上海來的女孩。我們都感覺不對勁,決定馬上派人通知那個復旦女生。後來,那個讓人生疑的當地人便悻悻離開。

二十多年前,有一個復旦大學的女孩,險些被誘拐。圖為上海復旦大學的標誌。(Hector Retamal / AFP)二十多年前,有一個復旦大學的女孩,險些被誘拐。圖為上海復旦大學的標誌。(Hector Retamal / AFP)

為了這件事,那個復旦女孩很生氣,覺得我們不應該把人想得那麼壞。也許她是對的,是我們想得太複雜了。也或許她因此幸運避開了進一步落入陷阱的險情。

我也有被「鐵鍊」鎖頸的感受

「這個世界不要俺了!」鐵鍊女的一句話,道盡了一個被遺忘在社會最底層、最無助的弱者之絕望感。

我們家生活在農村,因為沒有強壯勞動力常常遭遇他人的霸凌。父親為了督促我們努力讀書,常常指著那些推車挖泥的民工說,假如考不上大學,你們也毫無選擇的會走上這條路。農村戶口曾經就像一條無法擺脫的鎖鍊,死死的套在我們的脖子上。

大學畢業後,我被分配進一家當時號稱中國最大的電子企業工作。我們部門的處長逼著我向他效忠被我拒絕。結果是我被剝奪了出差機會、剝奪了獎金,每天就像坐牢一樣被困在辦公室裡無所事事。每天當我走進單位的大門感覺就像走進了監獄。獎金、住房、工作單位的個人檔案,像另類的鎖鍊一樣,桎梏得我喘不過氣來。

直到我經歷了三年的煎熬後,辭職出國,我才真正感覺到擺脫鎖鍊的自由。我至今都慶幸我在中國的時候拒絕入黨,沒有給自己套上另一條自我禁錮的鎖鍊。

大家都是「鐵鍊女」

鐵鍊女事件以後,很快又有鐵籠女曝光。中共政府接二連三的調查,並沒有去追出事件的真相,反而變本加厲,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封鎖真相。目前,囚禁鐵鍊女20多年的豐縣董集村,已被一個綿延數百公尺的鐵皮圍牆,圍成了「鐵籠村」。整個中國的媒體也被封鎖成一個水潑不進的鐵幕。關注者被約談,被囚禁,整個中國成了一個大囚籠,大家都成了「鐵鍊女」。

有人曾把自己的命運和鐵鍊女,以及同期出名的冬奧會奪金女孩谷愛凌作比較,說自己離谷愛凌還差十億次投胎,但離豐縣鐵鍊女只差一記悶棍。可我倒覺得,谷愛凌也是一個可憐的「鐵鍊女」,套在谷愛凌脖子上的,是一條金錢利益構成的鎖鍊。被鎖的鐵鍊女回不了家,而被利益圈鎖上的谷愛凌,則失去了自己的祖國。

前一段時間也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前中共常委張高麗性侵彭帥事件,也讓人看到了中國女性無法擺脫來自權力凌辱的鎖鍊。

農村戶口曾經就像一條無法擺脫的鎖鍊死死的套在人們的脖子上。(Stephen Shaver / AFP)農村戶口曾經就像一條無法擺脫的鎖鍊死死的套在人們的脖子上。(Stephen Shaver / AFP)

中國人的脖子上,從來沒有缺少過鎖鍊。土改及文革期間,出身成分和過往經歷是壓迫人的鎖鍊,而後戶籍制度又是牽著人脖子的鎖鍊。幾十年的計畫生育政策,更是像鎖鍊一樣,帶給無數中國家庭夢魘。

美國總統雷根曾指著柏林牆,向前蘇聯領導人戈巴契夫喊話說:「戈巴契夫先生,推倒這堵牆!」

我也想指著套在脖子上的鎖鍊,對中國同胞們說:「中國同胞們,剪斷這根鎖鍊!」(完)

——轉自《新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