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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費雪
它如千層樹上的薄片,一層一層的撕撥,輕放在桌上壓平,散發出淡淡的樹香。再拿刀片縱向切兩刀,橫向補切兩刀,變成整齊的矩形薄片,依情況不同,一百片到五百片都有可能。

撒些糖粉,一隻手可抓取的份量,慢慢地灑,灑下過往的人生經驗,誘引吸取糖粉的螞蟻們,按照糖粉的分布情況、種類、甜度,盡可能排成灑糖粉人的期待。有時還得看緣分、看時間,還有大家都愛說的靈感。有些螞蟻累積了好幾個月,甚至好多年才排好,不如預期的話,只能全部重新拍打舊的螞蟻,灑下糖粉,經過長時間的醞釀。

這些螞蟻若只有一隻也沒什麼意義,一橫一豎一勾一撇,若不是我們給予它意象,讓它成為我們溝通的工具,它什麼也不是。依照地區的不同,它們習慣排列的形狀也不一樣,有的像芭蕾舞者輕巧地跳著圓舞曲,勾勒優美的圓弧線;有的像剛正不阿的步兵,在限定的矩形方塊踏步走。不管是哪種,皆能在此體驗生命裡的苦澀酸甜。

有時它像瓜果,在外表標示產地為何,又來自於哪個名家農夫的辛勤耕耘,更有數個嘗過瓜果的名人、百姓等等署名推薦,若不是這樣,賣相不好,無法看出裡面的瓜果香,只能被棄之於角落,然後再降價拋售。不是最鮮、最有名的瓜果,管它好不好吃,下落似乎只能是這樣。

有些瓜果外表豔麗,又掛上品質保證,但吃起來時而酸澀、難以下嚥,不小心品嘗完畢,卻想不起剛剛吃的是什麼味道。有些瓜果放得久、外表不起眼,慢慢地從表皮滲出香甜味,引人遐想。細細品嘗,甜又軟嫩的果肉,味道在嘴巴裡久久不能散去,也不忍將它快速啃完,畢竟,一顆合自己胃口的瓜果是那麼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