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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位陸生的對話

⊙王丹
這次台灣爆發的學運,在台灣的陸生非常關切,中國大陸的網路上也有很多的評論。在這些關切和評論中,大部分是抱持質疑態度的,甚至包括一些對於民主有所期待的同學,也有些困惑。

我曾經在臉書上引用一位陸生的話:「當台灣的學生為了與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經濟協議奮鬥的時候,中國大陸的你們,連你們的政府在簽訂什麽都不知道,更談不上抗爭了。你們對比一下,誰更可悲?」之後,收到一位陸生的來信,就是這些困惑的典型。我把我們的問答記錄下來,既可以讓大家看到中國大陸一些年輕人的思考,也算是公開對類似困惑的一個回答:

針對我前面提出的反問,這位陸生說:

「第一,有很多大陸朋友不是在罵台灣學生,有很多人批評學運,正是因為羡慕台灣難得的民主法制,擔心學生們感情用事好心做了壞事;第二,國際條約和協定的簽訂,今天大陸民眾和台灣民眾一樣,是完全有管道了解和發聲的,你引用的這個陸生大概是和這次的很多台灣同學一樣,是有管道而未去了解吧,或者我以為這位陸生想說的可能是大陸民眾無法影響和決定政府簽訂的條約內容,這個可以另行討論;第三,按照這個反問邏輯,是不是可以類比說來自沙烏地阿拉伯的女性就不能批評印度搞性別歧視,來自新加坡的公民就不能談大陸專制威權呢?綜上,一棍子把批評的和反對的聲音打成『令人羞恥』,這是不正確的。」

平心而論,這位陸生絕非五毛,他的質疑應當說是經過認真思考和出乎真誠的。因此,我決定認真地回覆他。我說:

「第一,我指的是那些非理性謾駡的憤青,你說的這樣的大陸朋友若有,自當不在我的評論之類;第二,我在兩個地方對陸生現場民調,在這次事件之前或者來台灣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跟台灣在談判服務貿易協定的事情。我說的就是這個狀況。何況正如你所說,就是知道,也無從影響,這個比起台灣的狀況,確實可悲不是嗎?至於你第三個批評,我接受。如果真的是出於對於台灣民主的關心,那麽我確實不應當說這是羞恥。不過我還是強調,我針對的是那些憤青網友,你看我還是用了『一些』作為首碼,而沒有泛指所有大陸網友。也許我應當加上一句說明。這個就要謝謝你的提醒了。

再補充兩點:第一,當你看到我的評論覺得委屈的時候,當你覺得有人是出於關心台灣才批評學運的時候,公平起見,你也要看到有多少中國大陸網友是上來完全在罵髒話,惡意詆毀。我知道你也不認同他們,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為甚麽台灣網友會罵回去。基本上你是誤傷,但是你應當了解開槍的原因,不是單方面的。你批評一方的時候,對另一方有批評嗎?第二,你說來自沙烏地阿拉伯的女性就不能批評印度嗎?原則上當然可以。但是你也想想,一個國家,先搞好自己的內政問題,讓別人服氣,再來批評別人,是不是會更有說服力呢?我不是說你不可以批評,我只是說,如果中國夠好夠強大,批評起別人來,會更有力。所以,你,加油好嗎?」

我不知道我這樣的回答,會不會令他滿意,但是,這樣的對話,我認為是有意義的。所以,這次台灣的學運,不僅對於台灣社會,就是對隔岸觀察的中國大陸的年輕人,也是一次很好的公民課。──轉自「自由亞洲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