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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說

文/澱緒
坐在桌前,想寫點功課卻又寫不下,書本闔上放置一邊去,不耐煩之際,撇見了隨處帶在身邊的筆記本。隨手翻開第一頁直到空白頁,撕下寫滿的七八頁「訴說」,本子闔上,攤開這些紙張,無一處是空白,全是左手寫的密密麻麻的說不出口的話。

我在想些什麼呢?開始一張張對摺,從鉛筆盒裡拿出那把舊尺,沒有任何刻度可衡量,毫無停留的尺一壓、手一撕,沒有心痛到像是麻木,一點知覺也沒。

我撕掉的是那無聲的語言幻化成自動筆裡的鉛心,左手操著筆按著心裡所想的,一筆一豎一劃的組合一個個字,一個字成一句話,一句話成了一段話,一段話成了一篇想說卻又不能開口的訴說;一張接著一張全都撕成大小不一的長方形。

本是完整的一句話甚至段落,這麼一撕,零零碎碎不完整。這算是一種藝術的美嗎?以為到此便會停手,沒想到一條接著一條,慢慢撕碎成大約一公分的正方形,邊撕的過程中,腦裡早已組織起一個幻想的場景,那是個充滿愛情氣息的畫面。

一邊想一邊撕,正方型的數量正逐漸增加,長方形長條正一一減少,看著眼前不變的定律動作,見的是腦海裡那正上演的淒美劇情。投入過於濃烈,連身後播放機所播放的配樂也能配合劇情。眼裡見的愛,雖是自己的,是那樣的美,可惜回到眼前,變成早已不成什麼內容的紙屑……寫得再怎麼深情的訴說,也只能以這撕碎的聚集,來反映它的存在。

看著這一大堆訴說、聚集的小片方形紙屑身影,那是用著四邊無人的寧靜時間,寫下的當日心情與想說的話。花的時間多少已不確知,可想起那一天的所有感受仍如當時。

眼前的紙屑,已混得寫些什麼也無法一張張拼回來,我想反正這些是不能說出的話,成了這模樣大概也無所謂吧?想拿起躺於抽屜裡的相機拍張紀念,卻遲遲沒有動作,或許身體告訴我沒有必要。

抓起這一堆的紙屑,輕微的重量握在手裡,原來它真的存在。緩慢的雙手捧起,像一把白雪般的美,毫無任何溫度,心裡卻暖暖的。緩慢的腳步停於垃圾桶前,一片片抓起灑落,紙片於紙腹間滑落,這算是一種告別吧!

坐回桌前,桌面的空、本子的缺,那沒有表達過的訴說,確確實實的撕開與丟開了!身後的音樂仍舊播放,腦海裡的劇情也落幕,所有回憶湧入,縱使紙屑丟光,縱使內容已忘光,縱使紙張已寫完,心裡明白的,還是那一份想傾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