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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淑薇事件過後,臺灣到底學到了什麼?

上圖為謝淑薇在法網公開賽比賽時的照片。(Getty Images)
上圖為謝淑薇在法網公開賽比賽時的照片。(Getty Images)
⊙郭家銘

里約奧運中華隊目前雖然在舉重和射箭項目傳來一金二銅的捷報,但賽前的謝淑薇退賽事件,仍是一件值得檢討的事情,到底我們從該事件學到什麼教訓?之後該如何避免這樣的窘境?我們從頭回顧,並好好來推敲一下這事件的前因後果。

謝淑薇教練事件,主角主要是兩個:謝淑薇v.s.臺灣官方(包含中華奧會、網協和體育署),而兩方的要求也很明顯:希望有個完善且固定的制度v.s.希望球員為國爭光。但是,為什麼最後卻是以選手退賽收場?

回顧一下謝淑薇個人決定的概要經過:沒教練不出賽→可以接受P卡→退出雙打→全面退賽。就這樣的過程很難讓人理解「有個完善且固定的制度」和退賽有什麼關係。

臺灣的體育大環境不好是長期以來的事實,政府在短期內可以做的補償就是優先給她P卡,在7/12的記者會謝淑薇也說「可以接受」,然而在7/20卻以「選訓委員蘇老先生認為我是五人中最差的」為由退出雙打賽事。

當時的排名情況是:謝淑薇單打72,雙打50,詹詠然雙打5,詹皓晴雙打6,莊佳容雙打39。就「蘇老先生」所言,那是事實。況且,她最初會跳出來說制度不固定,就是因為她預期有兩項比賽資格的選手可以先指定教練,但就在她拿到P卡後,便以他人的一句話改變參賽決定。
 
最後,在賽前,謝淑薇還親自去找奧會副主席談制度問題,很顯然她是非常在意這樣的議題,只是,她也許可以選擇更好的時機。對於大賽當前的國手,大家對她的期望是心無旁鶩的準備比賽,對於制度不好的問題,或許在賽後再提出協調會更好,畢竟在會談之前,謝淑薇的種種決定已經引起關注,賽後她再和臺灣官方協調,影響力未必會比退賽還要小。賽前會談或是賽後協調,謝淑薇或許可以做出更好的抉擇。

再來回顧一下臺灣官方在這段時間的決策概要:謝淑薇接收到網協回覆「三屆奧運規則從未變動過」→體育署決定優先給謝淑薇P卡→網協對謝淑薇退出雙打表示遺憾→被網友接露網協在今年才公告規則。
 
從這個地方我們看得出來兩件事,一是臺灣官方很希望球員出賽,也確實嘗試採取了一些補救辦法;二是網協對於制度的說明不積極,也許網協從來沒說規則從未變動,但是至少球員是這樣的解讀,而且後來也沒表示反駁。

對於球員的出賽,體育署在短期算是拿出了一點誠意,但是在制度方面卻是處理得很不恰當。法令條文這樣的東西是不允許模糊的,既然有改就明確說明,有沒有偏袒哪位選手是外界的看法,不能因為恐懼外界的壓力就對問題採取模糊的立場。

而對球員的態度,臺灣官方的同理心確實不足,用「四位女選手最差的一位」去形容一位國手,不論是否為事實都著實令人難以接受。拍桌大小聲更是令外界指責的重點,就算當下選手的說詞不當,但在賽前,給選手鼓勵會更勝於教訓。
 
就這次的事件,還有一個很大的癥結點,便是教練遴選制度的問題。現在的教練多是「家長教練」,因此不管誰當教練帶團出賽難免都有偏心的疑慮,比較恰當的教練遴選方式應該如盧彥勳所說:「朝向立場超然、具有領導及號召力的國家隊專任教練制度建立。」

最成功的例子便是2014仁川亞運的網球女團,在前輩何國龍的帶領下,決勝點的雙打以 謝/詹 配搭檔出賽,不僅突破一直以來兩人心結的問題,該賽事也一舉摘金。唯有國家願意多花一點心思,站出來承擔教練遴選的責任,而非讓有資格者去搶,「看誰排名高,誰先選教練」,如此才能有效解決問題。
 
至於臺灣體育環境長期不佳的問題,謝淑薇算是當前最大的犧牲者。儘管謝淑薇的手段可能不是很好,讓奧運的焦點失焦,把過去發生的總總都拿出來講,但也只有這樣,大眾才有機會去注意政府長期對於體育環境的努力不足,政府對於選手的尊重也有待加強。就算被受到不少的人批評,她也甘願做出自己的決定,讓大家來關注這件事情。她的決定成不成功看有多少人對此事作出評論便十分明白。

最後,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臺灣媒體在這次風波中多次出現不當引用的現象。例如,當謝淑薇說「沒有教練我不會參加里約奧運」,有媒體卻說她決定不參賽;又如,有媒體用表格化的數據比較謝淑薇和詹詠然,這明顯不對,那些數據是紀錄,不是當前球員的狀況,如果可以這樣來斷定選手,那麼德國這次派出來的網球選手為什麼不是葛拉芙?她的紀錄高懸多年才剛被小威追平,不應該選她嗎?

再有,謝淑薇在記者會上都說「從來沒想過要轉籍」,但在8/8竟然有媒體把轉籍的內幕作為爆料新聞。人人都可以在網路上發表言論,但做為媒體就應該更謹慎的選擇題材。

希望在此事件過後,臺灣的媒體、官方和球員都可以表現出應有的進步,讓臺灣的體育環境更好。

以下簡單整理謝淑薇教練事件經過

6/29  謝淑薇在FB貼文:「我可以自費代表國家出征,但沒有教練,我不會參加里約奧運」。

7/07  謝淑薇在FB貼文:「今天網協回覆:三屆奧運規則從未變動過」。

7/11  教育部體育署發出聲明:「我國代表團所核配之3張P卡數中,優先核予謝淑薇。」

7/12  謝淑薇在君悅酒店舉行【讓我好好打奧運吧!謝淑薇記者說明會】並在會中提到:「我只是懇切的希望能夠有個完善且固定的制度」對於體育署的聲明則表示:「可以接受」。

7/20  謝淑薇在FB貼文:「決定參加奧運 只參加單打項目,退出雙打部份」並且提到:「選訓委員蘇老先生認為我是五人中最差的」「退出雙打即代表莊佳容失去里約奧運參賽資格,同時盧彥勳也失去了因為第五人莊選手入選奧運而多出的主教練證」。

7/20  台灣網協也發布聲明回應謝淑薇,表示遺憾。

7/22  民報報導:「網友貼出公文佐證 證明謝淑薇去年不可能知道奧運教練遴選方式」。

7/25  謝淑薇在FB貼文:「網協目前所有的資料已經更改,現在的確是『三屆規則一樣』了!」

8/1  謝淑薇在FB貼文:「里約奧運會我們從來沒有報名雙打項目」。

8/4  謝淑薇在FB貼文:「我本人謝淑薇,從今天開始,全面從臺灣網壇退休……」其父和藝人炎亞綸不久也發出聲明表示支持。

8/4  教育部體育署發出聲明:「謝選手表示退出臺灣網壇,有關其職業選手生涯規劃,本署予以尊重」。

8/4  奧會副主席蔡賜爵在謝淑薇發布退出台灣往台的聲明後接受採訪,並提及與謝淑薇對話5分鐘的內容。

8/4  體育署因謝淑薇說「我不是國家養大的」一句,公布了從2002年起國家提供的獎金、補助及企業贊助的所有金額。

8/6  教育部潘文忠部長、奧會林鴻道主席前去里約和謝淑薇的團隊會談,希望有轉圜機會,但謝淑薇的哥哥謝振瀛明確表示不會出賽。

8/4之後各家評論開始出現,最後也確定謝淑薇不再里約奧運的單雙打籤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