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副刊 寰宇搜奇

「鬼故事大師」司馬中原的三世奇緣

臺灣國寶級作家司馬中原,是1950年代文學代表作家之一。(國立臺灣文學館提供)
臺灣國寶級作家司馬中原,是1950年代文學代表作家之一。(國立臺灣文學館提供)

文/【未解之謎】節目組製作
在綜藝節目中,藝人郭子乾扮演「司馬湯圓」戲仿司馬中原,劇中臺詞「中國人怕鬼,西洋人也怕鬼,全世界的人都怕鬼。恐怖喔!恐怖到了極點喔!」膾炙人口。司馬中原在廣播節目中,以其親耳所聽、親眼所見之光怪陸離、鄉野奇譚說給聽眾聽,廣為人知。

以下是司馬中原親述三世輪迴、地獄遊記,因果不爽,就怕你不信。

【認識文學家】司馬中原

臺灣國寶級作家司馬中原,是1950年代文學代表作家之一,其代表性著作包含鬼故事、恐怖小說、歷史小說、散文及繪本等文類,有「鬼故事大師」之稱。他出生於1933年,在2024年1月4日以高齡90歲離世,並獲總統褒揚令。

司馬中原被譽為「鬼故事大師」,除文學創作外,亦主持靈異節目與鄉野傳奇廣播劇,其經典的開場白深植人心。司馬中原被譽為「鬼故事大師」,除文學創作外,亦主持靈異節目與鄉野傳奇廣播劇,其經典的開場白深植人心。(國立台灣文學館提供/中央社)

中獎號碼「11 23 79

1980年代,臺灣盛行買彩票。大批民眾湧向寺廟「求明牌」,燒香拜佛,求神明開示中獎號碼。有一個叫廖仔的男子沉迷彩票,迷到了傾家蕩產的地步。老婆、孩子都離他而去。但他還是不知悔改,每天都去廟裡燒香,求神明賜給他中獎號碼。

一天夜裡,廖仔夢見一個小鬼,一蹦一跳向他走來,呲牙裂嘴的,似笑非笑,手裡拿著一塊牌子,蒙著一塊布。等到走近了,小鬼把布一掀,露出了3組數字:「11 23 79」。

廖仔醒來後,高興壞了,心想:發財的機會來了!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啦!

廖仔死乞白賴的向朋友借錢,說神明託夢,肯定中獎,一定加倍還錢。有人就相信了他,廖仔很快籌到了一百多萬,全部押在這三組數字上。

可到了開獎那一天,廖仔興沖沖的跑去看,卻發現都沒中!他被小鬼耍了。債主紛紛前來找他要錢。廖仔哪有錢還?一時想不開,就跳河了。

他死了以後,沒有人願意為他料理後事。有個善心人士出錢把他的遺體火化,買了一個靈骨塔的塔位。善心人士正要把廖仔的骨灰罈放進塔位的時候,一抬頭看到塔位的編號。好像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看,忽然全身發抖……

正是小鬼送給廖仔的那六個數字:「11 23 79」。

這,就是臺灣「國寶級」的作家,「說鬼大師」司馬中原講的鬼故事。司馬中原用這個簡單的鬼故事,告訴了大家賭博的危害性,還有就是,神明是絕對不會給人看「明牌」,支持賭博的。這,就是「國寶級」作家的高明之處。

司馬中原說,他有一肚子的鬼故事,但他只選有正面意義的講。他說,「鬼故事不是來嚇人的,它訓練人的膽量,訓練人不要心懷不軌,不能有邪念,這對人生有很大幫助。」

出生就會說話的孩子

1933年2月2日,司馬中原出生在江蘇淮陰的一個普通的鄉紳家庭。剛出生,他就會說話了,他說:「手怎麼變小了」?把家人都嚇壞了。家人把他抱到桌上,問他怎麼回事,結果他講出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原來,他投胎之前,是名叫王三姐的童養媳,家住在運鹽的河邊。那天,她去餵豬,豬圈的門沒關好,下大雨,豬就都被沖到河裡淹死了。婆婆不高興了,對她又打又罵。她受不了委屈,就找跟繩子,把自己掛上了。

她的靈魂飄飄渺渺來到了陰曹地府。就在被灌孟婆湯之前,她雙腿一軟,從桌子底下鑽了過去,這孟婆湯,她就沒喝成。然後,就有兩個青衣人拖著她,身邊到處都是火,走到一處火勢不大不小的地方,青衣人把她往下一推,司馬中原就呱呱墜地了。

因為擁有前世記憶,司馬中原從小就天資聰穎。出生三天,就能認字。他腦子裡也經常會有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6歲那年,奶奶帶他去寺廟,參加了一種開天眼的儀式。從那以後,他腦子裡的記憶碎片就連貫成片了。他還記起了自己在童養媳之前的那一世。

青樓女子過奈何橋

那一世,他也是一個女子,從小家境不好,只好到一戶有錢人家當廚娘。可因為長得漂亮,她被又老又醜的老爺強暴,後來還把她賣到了青樓。

幸運的是,青樓的老闆,是一對夫婦,對她很好。但她利用美色騙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騙過。最後她被一個小白臉騙得人財兩失,心中痛苦不已,就上了吊。

恍恍惚惚中,她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非常寬廣的大路上,四周灰濛濛的。大路上密密麻麻都是人,男女老少。走了一陣子,他們來到岔路口,人們各自分開,走向了岔路。

她和一群人走到一個又濕又冷、架著獨木橋的山谷邊。她感覺這個獨木橋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很多人從灰暗又濕滑的橋上摔了下去,山谷中的哭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陣陣惡臭,和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她不想往前走,但雙腳不聽使喚,踩上了橋,腳下一滑,也掉進了山谷。

鬼故事中,「她感覺這個獨木橋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示意圖。鬼故事中,「她感覺這個獨木橋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示意圖。(123RF)

蛇陣

山谷極其寬廣,谷底有各種五顏六色、身上帶刺的蛇,數量多到數不清。掉下來的人都被埋在蛇群裡,她也一樣。那些蛇像泥鰍穿豆腐一樣,不停的在她身體裡鑽來鑽去。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被炸彈炸開了一樣,非常痛苦。每次炸開後,身體馬上又會復合,再次經受被蛇鑽身的痛苦。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這裡是地獄。

跌跌撞撞爬離山谷後,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神的形象,比一般人高大得多,穿著灰黑色的道袍,寶相莊嚴。後來她知道,那就是地藏菩薩。

地藏菩薩用心靈感應的方式跟她說,她不信神佛、不敬父母、欺騙撒謊、從事青樓賣笑這種不道德的職業,並且還利用美色騙了某個男子,害死了他,所以她最後才會被小白臉騙,到這個地方來受苦。地藏菩薩說完這一切後,教導她說,受完處罰回去後,記得一定要修行啊。

可這時候的她,心中仍然充滿怨恨:騙人怎麼了?別人不也是一樣騙我的嗎?弄得我上吊,還要受被蛇噬咬的痛苦!地藏菩薩就從她眼前慢慢消失了。

刀劍之山

她接著往前走,開始攀登一座高山,路面崎嶇不平,她經常被絆倒。一絆倒,地上就會冒出各種各樣尖銳的器具,像是鑽子、刀子、錐子等等。這些利器毫不費力,就能刺透她的身體。她的身體被刺穿後、血流不止,痛苦萬分。當她掙扎著爬起來之後,身體會迅速恢復。但下一次她跌倒的時候,同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

好不容易越過高山,她被推進了一個很大的石磨。她的身體被石磨一寸一寸的磨光,然後又復原,接著再磨。恍惚中,她聽到了自己的哭聲,像鬼在哭一樣,十分悽慘。

接下來,她又被綁在燒得火熱的銅柱上,一直燒到每一寸肌膚都燒爛了,才會停止。之後她被綁到另一根大銅柱上。鬼差用尖鉤一樣的刀子拔她的舌頭,直到舌根拔斷才肯住手。隨後她又被丟進了火燙的油鍋。她的身體像炸豬皮一樣不斷的膨脹、膨脹,最後嘭的一聲炸開。那種極致的痛苦,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但炸完後,她的身體又會迅速復原。

從油鍋出來以後,她才算是經受完了地獄酷刑。

投胎

她和一群人一起搓泥丸,每個人搓完後,都會把泥丸丟進葫蘆裡。然後他們拿著葫蘆,走進像是救濟難民的地方。交出葫蘆,就會領到一碗熱乎乎的白色濃湯,聞著很香。他們每個人都又累又餓。很多人想都沒想,就喝了。但是她感覺那碗湯有點蹊蹺,所以就沒喝。後來她才知道,那就是孟婆湯。

之後,她被領到了一個法官面前。法官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張有顏色的號碼牌。每個人都各自到自己的門前,排隊等候投胎。她轉生成了一個命運悲慘的童養媳。再下一世,她轉生成了男生,就是司馬中原。

化解宿怨

那麼,她找到那個害死她的小白臉了嗎?那個她念念不忘的仇,報了嗎?

司馬中原說,這輩子還真的遇到他了。小白臉轉生成他的第一任女友。他倆第一次見面,就覺得跟對方佷熟,彷彿認識很久了。漸漸的,前世的影像在司馬中原的心裡越來越清晰,但他已經沒有了報復之心。後來,因為父母反對,也因為他自己不願再續前緣,兩人就分手了。

那麼,那個被他害死的男子,有沒有來找他復仇呢?司馬中原說,有,報復了一輩子呢,就是他今世的妻子。司馬中原因為內心有愧,也格外珍惜這份感情,跟妻子做了一輩子的恩愛夫妻。妻子離世前,身患重病,臥牀不起,年過8旬的司馬中原沒有請保姆,自己親力親為,悉心照料,讓身邊的親朋好友都感動不已。

司馬中原從來不避諱講他前世,也很願意講他的地獄之旅。他說,這些經歷讓他明白,做人一定不要肆意去傷害別人,做違背良心的事。而且,人是無法作主的,一切都由業力來決定,所以不要有怨恨之心,那些害了你的人,也可能不是故意要來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