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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台18線的秋色 走向特富野的清晨風景

光暈落在楓葉上,色彩由綠轉紅,正是秋季最迷人的時刻。(王建中提供)
光暈落在楓葉上,色彩由綠轉紅,正是秋季最迷人的時刻。(王建中提供)

【記者廖儷芬/嘉義報導】清晨往嘉義特富野的方向走,王建中說,原本只是打算照著行程前進,沒特別安排要停留。但車子從十字路往自忠之間開上去,楓葉一片一片地出現在路旁,紅得剛好、亮得自然,天氣又是少見的清朗,讓他忍不住一路走走停停。
他笑說,拍楓葉這件事,常常不是計畫好的,而是看到光線、看到轉色,腳步就會自己停下來。那天的台18線就是這樣,沒有刻意追楓,卻剛好遇上最順眼的色階。
路旁的山形層層堆疊,陽光從高處斜灑下來。楓葉在光裡透著亮,遠近落差明顯,空氣乾淨,整個視線像被擦亮過。王建中把車停好後,背起相機,在路邊來回走動,位置稍微變一下,顏色與光影就跟著不同。

十字路往自忠的山坡上,紅楓鋪滿視線。十字路往自忠的山坡上,紅楓鋪滿視線。(王建中提供)
低頭仰望,楓葉在陽光下呈現清透的紅與黃。低頭仰望,楓葉在陽光下呈現清透的紅與黃。(王建中提供)


攝影師的習慣 光夠、心要靜
王建中分享他拍楓葉的一點方法,不是講技巧,而是拍久了自然養成的習慣。
「我會用相機的點測光加曝光鎖,再用中、長焦鏡頭。」
楓葉雖然小,但層層堆疊,遠近差距大,測光位置如果抓不好,亮的會太亮、暗的會太暗。他說,點測光後先把亮部控制住,再決定要的顏色,這樣楓葉呈現出來就比較準。
至於取景,他幾乎都是找逆光或側光的位置。「楓紅要通透,一定要逆光或側光。」只要陽光有穿透感,紅就不會悶在葉子裡。
他也補充了當天能拍到星芒的原因:「陽光夠強時就縮光圈,13以上。如果剛好葉片或枝條留一條縫給光通過,就能拍出漂亮的星芒。」照片裡的亮點,就是在林子間這樣找出來的。
這些說法聽起來像操作技巧,但對他來說,只是長年在山裡走動的自然反應。光線若不理想,他也不會硬拍;要的是遇到了,就記錄它。

秋色在天空下鋪展開來。秋色在天空下鋪展開來。(王建中提供)
陽光從樹枝縫隙灑下,照亮台18線沿途的楓紅。陽光從樹枝縫隙灑下,照亮台18線沿途的楓紅。(王建中提供)


杉林裡的鐵道 走起來更慢
離開台18線後,他往特富野古道走去。那裡的杉木一棵棵筆直,鐵道貼著山壁延伸,步伐自然放慢。站在林間的旅人抬頭望著高大的樹幹,陽光落下來時,臉上的陰影變得柔和。
鐵軌彎向森林深處的畫面,總是讓人想到時間流過的聲音。枕木有些斑駁,有些覆著青苔,若沒特別留意,很容易錯過腳下的細節。王建中不像一般遊客走得快,他總是停下來觀察光從哪邊打進來、地面反光是否太亮、樹影是否會蓋住主體。
森林沒有什麼聲音,只有風跟腳步聲。他說,這就是古道的氣氛,安靜、不急、不吵。

光線打在杉木林裡,路過的人在光影間緩步而行。光線打在杉木林裡,路過的人在光影間緩步而行。(王建中提供)
特富野古道入口的一段林道,杉木高聳,山徑在樹影之間緩緩延伸。特富野古道入口的一段林道,杉木高聳,山徑在樹影之間緩緩延伸。(王建中提供)
兩株高大的楓樹在光下染成橘紅,像是一道迎接旅人的門。兩株高大的楓樹在光下染成橘紅,像是一道迎接旅人的門。(王建中提供)

山谷的綠與天氣的運氣
走到開闊的位置,山谷被陽光照亮。遠方的山巒一層壓著一層,綠色在光線中分成深淺不同的線條。天氣好時,山形特別清楚;雲走得快時,陰影也會在谷壁上慢慢移動。
王建中站在邊坡上,那一刻沒有急著拍照。他只是看著山谷變化,再拿起相機。這種「等一下」的時間,其實比按快門還長。他說:「拍山景很看運氣。」但運氣不是搶來的,而是遇到時剛好人也在場。

旅人沿著舊鐵道漫步,杉木林在兩側排開,形成古道最具代表性的畫面。旅人沿著舊鐵道漫步,杉木林在兩側排開,形成古道最具代表性的畫面。(王建中提供)
遍布綠意的山谷向遠方展開,雲層在山巒上投下不同深度的陰影。遍布綠意的山谷向遠方展開,雲層在山巒上投下不同深度的陰影。(王建中提供)


二萬平的午後 火車與旅人
回程時,他在二萬平車站停留。木造車站安靜地坐在樹林旁,旅人有的席地而坐,有的靠在欄杆邊聊天。火車緩緩進站,車頭的紅與黃在霧氣中顯得特別醒目。王建中說:「到現場找了幾個角度先練習一下,也避開離火車太近的點,拍攝也是要注意到人身安全。」
有人舉起手機,有人只是站著看。火車慢慢靠近的畫面,其實不用太多語言,它就是阿里山最熟悉的節奏。王建中拍下這些停留的瞬間,不為了什麼故事,只因為「看到就想記住」。

王建中先找了幾個角度先練習一下,也避開離火車太近的點,拍攝時注意人身安全。王建中先找了幾個角度先練習一下,也避開離火車太近的點,拍攝時注意人身安全。(王建中提供)
停靠在二萬平車站的旅人們席地而坐,享受短暫的休息時光。停靠在二萬平車站的旅人們席地而坐,享受短暫的休息時光。(王建中提供)
木棧橋從樹影中延伸出去,橋下覆著蕨類與落枝,是古道最常見的景象。木棧橋從樹影中延伸出去,橋下覆著蕨類與落枝,是古道最常見的景象。(王建中提供)
紅色小火車從霧氣裡緩緩駛入月台,是阿里山最熟悉的風景之一。紅色小火車從霧氣裡緩緩駛入月台,是阿里山最熟悉的風景之一。(王建中提供)


秋天不是在追 而是遇見
一路從十字路到自忠,再走進特富野古道,王建中遇到的不是「滿版楓紅」,而是適合「停下來」的風景。楓葉透光、杉林靜立、山谷層疊、火車進站,這些都不是刻意安排,而是天氣、光線與腳步符合的時刻。
「拍楓葉不是去找,而是看到光對了,就按下去。」他的話聽起來輕鬆,卻是一種累積多年後的直覺。也因為這份直覺,照片裡的色彩不喧嘩、不誇張,只是把那天的阿里山如實留下。

這段山路的楓紅雖不大規模,但有屬於自己的節奏。 這段山路的楓紅雖不大規模,但有屬於自己的節奏。 (王建中提供)
台18線的秋天,總是來得不急不徐。台18線的秋天,總是來得不急不徐。(王建中提供)
鐵軌沿著山壁彎向林中深處,午後的光線柔和,落在鋪著落葉的小徑上。 鐵軌沿著山壁彎向林中深處,午後的光線柔和,落在鋪著落葉的小徑上。 (王建中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