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人社團》
暑假的尾聲,開學的前一週,是醫學院一慣的年度考試週。
今年已經是第三次參加考試了,終於,我也升上了大四。
看來教授有意讓我們的「憂患意識」變高,今年的題目實在難得誇張,班上狀況只能用哀鴻遍野形容。
隨著週五第八節課的下課鈴響起,地獄五天考終於結束了,我迅速前往高鐵車站。
趁學期剛開始還沒那麼忙,這週末回台北休息一下。台南的C大什麼都好,就是離家有點遠。
在車上看了一個多小時風景後到家了。
然後──就在渾身疲倦打開久違的公寓家門瞬間,我目睹老媽像「逃離火災現場」似地,手持鐵鏟從廚房衝向我來。
「典娜!妳快看看這個!」她從懷兜裡抽出張皺簡報貼在我眼前。
「理性崩壞!央國政府濫殺,生剝器官獲暴利!」
生剝器官?獲暴利?非法販賣器官的意思嗎?總之我撇到了很聳動標題。
繼續往下看。
是一張女性的大頭照。
跟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怎、怎麼回事?
繼續看,報紙如是報導:
「生剝器官犧牲者實例:邢語華,二十六歲,生前於央國第二人民醫院任職護士,亦於同地點逝世……因腎臟遭剝除死亡……」
器官被……生剝?
這感覺真的很怪,一個跟自己那麼像的人死得這麼慘。
我一臉茫然盯著老媽,她只說了句意義不明的話:「妳沒有雙胞胎姐妹。」
我很自然想起那個日夜折磨我的血腥夢……
突然有點想吐,好不容易「吞下去」之後,我就像生了根般定在門口讀那份簡報。
小心翼翼掃過所有細節後,我瞭解到,那個跟我相像的女生是死在外科醫生手上的。
是被手術刀謀殺的。
不曉得是幻覺還是心理作用──
突然感覺自己那握過手術刀的右手指尖,正不停散放出某種點點亮亮、宛若鑽石塵埃的細小物體……
小物體不斷往心臟處緩緩凝聚,愈聚愈大,愈聚愈重……
好重。
這團東東真的好重,快把我心臟給壓垮了。
我掙扎了好久,才對這超重的東東有了點印象。
那似乎是淡忘了有一陣子,令自己瘋狂愛上手術刀的──
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