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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白頭偕老的祕訣?——義與理

陳康俠筆下的舉案齊眉。「舉案齊眉」的成語,讚頌恪守夫婦之別、敬重禮讓丈夫的女德。(公有領域)
陳康俠筆下的舉案齊眉。「舉案齊眉」的成語,讚頌恪守夫婦之別、敬重禮讓丈夫的女德。(公有領域)

文/愛麗Ally
這些年來,新聞娛樂版面都是明星離婚的新聞,國人離婚率也年年上升。為什麼現代婚姻如此短命呢?

相比之下,古人婚前沒見過面,兩個人都能白頭偕老,咱們和自己千挑萬選的另一半,怎麼反倒走不下去了呢?

我們今天就來看看問題到底出在哪了?

(續上週)古人白頭偕老的祕訣?——恩與愛

* * *

夫妻之義與理

夫妻結髮,義重千金。(《女論語·守節章》)

夫為夫婦者,義以和親,恩以好合。(曹昭《女誡》)

「義」這個字有很多種含義,如果說夫妻之間的恩情,還有兩個人累積的感情因素在裡面的話,那未曾謀面的兩個人,就只能靠著道義或者信義來遵守誓約了。

我們現代人可能很難想像,要嫁或者娶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過一生,那假如在結婚前,你又聽說對方身體殘疾了呢?

北宋進士娶盲女

《後山談叢》裡就記載了北宋這麼一家子的故事。

華陰呂君舉進士,聘裡中女行。既中第,婦家言曰:「吾女故無疾,既聘而後盲,敢辭。」呂君曰:「既聘而後盲,君不為欺,又何辭?」遂娶之,生五男,皆中進士第。 其一人丞相汲公是也。

說華陰有一個姓呂的考生考中了進士,進士是古代科舉制度裡能考上的最高等級,也就是我們俗話說的金榜題名。

但是他之前訂婚的姑娘,剛下聘就生了場大病,導致她眼睛瞎了,於是姑娘家的家人自認配不上這門親事了,主動來退親。

但是呂進士認為既然已經下聘了,不管姑娘後來發生什麼事都不應該違約,所以婉拒了退親的提議,還是娶了這個盲女。後來夫妻倆生了五個男孩,個個都考中了進士,算上老爸,一家子六位進士,成為了當時的傳奇。

其中四個兄弟的成就特別大,被合稱為藍田「四呂」,一位還當上了宰相。

因為呂進士守信重義,所以一家子都得了福報。

烈女終身伴病夫

這種事例在古代特別多見,女子當然也不例外。

《列女傳‧蔡人之妻》記述,蔡人妻,宋人之女也。既嫁而夫有惡疾。其母將改嫁之。女曰:「夫之不幸,乃妾之不幸也,奈何去之?適人之道,一與之醮,終身不改。不幸遇惡疾,彼無大故,又不遣妾,何以得去?」終不聽。

在西漢的《列女傳》裡記載,蔡人的妻子剛嫁過去之後,蔡人就得了大病。

作為一個女人來講,她失去了經濟來源,以後生活無依,恐怕日子會過得很辛苦,所以媽媽心疼女兒就想讓她改嫁。

但是女兒不同意,她說:「丈夫的不幸就是我的不幸,我怎麼能拋棄他呢?人一旦結婚,就應該終身不改。丈夫只是不幸生了大病,我怎麼能因此而改嫁呢?」

我們中國人把義看得無比重要,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犧牲生命,捨生取義。

現代婚姻就是因為沒有了恩義和道義的約束,所以很難禁得起大風大浪。

夫妻之矛盾與互相

當然人跟人之間的矛盾,也有很多是從小事上累積出來的,那怎麼做才能維持夫妻之間和諧的關係呢?

1.互相尊敬
首先,古人認為夫妻相處應該要做到互相尊敬,這個重點在於「互相」上面,丈夫和妻子都能尊敬對方。

《禮記‧哀公問》 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親之主也,敢不敬與?子也者,親之後也,敢不敬與?」

孔子對魯哀公說:「以往夏、商、周三代聖明君王執政的社會,人們必定會尊重和愛護自己的妻子與孩子。因為妻子是一家之中最重要的人,而孩子是家庭的延續,這兩個人怎麼能不敬呢?」

《女誡》中提到,修身莫若敬,避彊莫若順。故曰:敬順之道,為婦之大禮也。

班昭在《女誡》裡告訴女人們:修身最重要的就是要恭敬,避剛最需要的就是要柔順。所以說恭敬和柔順是做女人的最大禮義。

孔子從男人的角度,班昭從女人的角度,都告訴人們夫妻應該互相尊敬,這也是待人處事的基本禮節。

但是夫妻之間難免比旁人更親密,久了就容易放縱,所以最難的是保持這樣的狀態。

古人認為夫妻之間能相敬如賓,可以反映出一個人的品德。

2.相敬如賓的由來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 臼季使過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賓。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賓,承事如祭,仁之則也。』

在《左傳》裡記載,有一年晉文公派大臣臼季出使秦國,他路過「冀」(今天的山西稷山一帶)的時候,看到一個名叫郤缺的人在田裡耕種,他的妻子到田裡送飯給先生。

郤缺的妻子恭敬的呈上飯菜,郤缺雙手接過,感謝妻子,兩個人像賓客一樣,互相尊重,互相禮讓。

臼季看在眼裡,很感動,所以他帶郤缺回到晉國,向晉文公推薦這個人。

臼季說,「敬是品德高尚的表現,一個人恭敬有禮,他一定有德行,治理國家就需要有德之人,請您任用他吧!」

郤缺後來在晉國做到了大夫的官職。這就是「相敬如賓」這個成語的由來。

3.夫妻互敬 不分貴賤
夫妻之間的互敬也不應該受到身分的影響,平民百姓或者王侯將相都應該尊敬自己的丈夫和妻子。

《蕭寶夤傳》:「寶夤字智亮,蕭鸞第六子,寶卷母弟也。尚南陽長公主,賜帛一千匹,並給禮具。公主有婦德,事寶夤,盡肅雍之禮,雖好合積年,而敬事不替。寶夤每入室,公主必立以待之,相遇如賓,自非太妃疾篤,未曾歸休。寶夤器性溫順,自處以禮,奉敬公主,內外諧穆。清河王懌親而重之。」

像是《魏書》裡記載,齊明帝的第六個兒子蕭寶夤,逃難到北魏之後,娶了北魏的南陽長公主為妻。

長公主不以自己是皇帝姊姊的身分自居,即使兩個人的感情很好,她對待丈夫也一向很恭敬,從來不怠慢。

蕭寶夤進門,長公主一定會站起來迎接他,蕭寶夤也性情溫和,處處有禮的尊敬長公主,兩個人相處融洽,感情和睦。

沒有愛,才會相敬如賓?

有些人以為,相敬如賓的夫妻肯定是不愛對方,其實我認為這恰恰是兩個人對彼此珍惜與尊重的表現。

正因為是珍重的人,所以每天都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來面對對方,用最寬容的態度對待他,用最和善的語氣和他說話,那矛盾不就很難產生了嗎?

西山真氏曰:夫之道在敬身以帥其婦,婦之道在敬身以承其夫。故父之醮子,必曰「勉帥以敬」,親之送女, 必曰「敬之戒之。」夫婦之道,盡於此矣。

明朝《性理會通》裡寫道,做丈夫的應該敬身來引領妻子,做妻子的應該敬身來照料丈夫。

所以父母在子女結婚前都會叮囑他們一定要敬,這就是夫妻相處之道的真義所在了。(下週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