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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泰豐楊秉彝:用土包子在米其林摘星

上海小吃到臺灣變成世界級美食,鼎泰豐創辦人楊秉彝的晉商精神在臺灣找到土壤。(《時事人物》提供)
上海小吃到臺灣變成世界級美食,鼎泰豐創辦人楊秉彝的晉商精神在臺灣找到土壤。(《時事人物》提供)

文/《時事人物》製作組
鼎泰豐創辦人楊秉彝所創立的鼎泰豐,是少有的進入全球市場的中餐連鎖品牌,是中餐業馳名海外的名片。而楊秉彝與兒子楊紀華,在誠信敬業的晉商精神上,養成了獨特經營哲學——容哲學。楊秉彝認為,「容」就是能吃虧,幹餐飲的不能吃虧就做不長久。

楊秉彝前不久離世,享耆壽96歲,世界媒體都給予關注和高度評價。1993年鼎泰豐被《紐約時報》評為「世界十大美食餐廳」之一。2010年,鼎泰豐香港餐廳被評為米其林星級餐廳,鼎泰豐成了首個在米其林摘星的華人連鎖中餐品牌。

2013年,被美國CNN評選全球最佳連鎖企業第2名,超過麥當勞、星巴克等國際連鎖餐飲。2022年4月,鼎泰豐獲得國際旅遊指南「Taste Atlas」評選全球百大最佳傳統餐廳第28名、亞洲第2名。

鼎泰豐被譽為「天下第一包」。目前在全球幾大洲已有162間分店,是享譽國際的中餐品牌。鼎泰豐小籠包已成了許多國內外名人到臺灣必嘗美食。

鼎泰豐創辦人楊秉彞(右)及兒子楊紀華資料照。(中央社)鼎泰豐創辦人楊秉彞(右)及兒子楊紀華資料照。(中央社)

蘇菲瑪索、周星馳、鞏俐、宮澤理惠、張曼玉等,娛樂圈大牌明星都慕名光顧過鼎泰豐。影星湯姆·克魯斯2013年也專門跑到鼎泰豐101店,學習小籠包的製作。

小籠包是源自大陸上海一帶口感細膩、味道鮮美的地方小吃,但真正讓小籠包揚名海外卻是在臺灣誕生的鼎泰豐。老外到臺灣往往最先問起的不是阿里山,而是以小籠包馳名的鼎泰豐,甚至連大陸人都慕名要去吃鼎泰豐小籠包。

鼎泰豐的小籠包完美體現了中華美食,在現代社會發展中「土」和「洋」的結合。珍愛傳統文化的臺灣,很早就融於國際化的市場經濟環境,給山西人楊秉彞帶來的晉商精神提供了合適的土壤,讓傳承中華美食的鄉土文化綻放出新生機。

鄉土小吃 賣油郎做到高檔名餐

老年的楊秉彝仍舊憨厚實在,滿口濃重的鄉音。他說他不懂政治,也沒有知識,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謀生存。1948年國共內戰時期,21歲的他憑著山西人走南闖北的直覺,從上海漂泊到臺灣,當年口袋裡只有20美元。他先在「恆泰豐」油行做夥計,在那裡認識了一起做工的客家女賴盆妹,並和她結了婚。

後來「恆泰豐」因老闆投資失誤倒閉。1958年,沒了活計的楊秉彞夫婦決定自行創業。他們在信義路買下店面,也就是鼎泰豐信義總店現址,創辦了鼎泰豐油行。取名為鼎泰豐,是為了感念恆泰豐的恩情和鼎美油行給他供油的扶持。此外,人稱「當代草聖」、時任監察院長于右任題寫的招牌一直沿用至今,這也是鼎泰豐如數家珍的傳統經典之一。

十多年後,因受瓶裝油面世衝擊,油行的生意日益慘淡。1972年,楊秉彞接受建議,在原本賣油的油行裡空出四張桌椅,把一半店面改成賣小籠包。就這樣,對製作小籠包一無所知的楊秉彝,從賣油郎變成了賣包子的。

楊秉彞夫妻憑著真材實料和勤奮好學,把包子做到了極致。楊秉彝的夫人無數次試驗摸索出來最佳餡料配方,他們還創出了「黃金18摺」的招牌小籠包,贏得了好口碑。客人一個帶一個上門,生意興隆,開啟了鄉土小吃變成高檔名餐的餐飲業傳奇。

鼎泰豐各分店在高峰時段門庭若市,有一家店曾經一天接待3千多客人。鼎泰豐一天內翻桌的最高紀錄高達19次,最多時有100組客人站在門外候位。大陸名店海底撈生意最好的時候也就頂多翻檯7次。

微笑發自內心 有溫度的服務

山西人自古就有喜好經商的傳統,晉商重義守信堅韌,勇於開拓,善於經營和變通。楊秉彞雖然沒上過學,但他漂泊謀生的成長經歷,汲取了很多植根於民間的傳統文化。在他的身上也傳承了不少山西晉商的品質,而晉商的特點在楊秉彞經營鼎泰豐的過程中,更體現得淋漓盡致。

鼎泰豐成功的祕訣之一,來自中國人講究「賓至如歸」的傳統。鼎泰豐堅持以義取利的經營法則,對顧客推行發自內心的微笑服務,鼎泰豐的服務員工每天隨身攜帶筆記本記錄常客特徵,就是為了讓每位客人都能賓至如歸。

美國演員湯姆.克魯斯(左)2013年和鼎泰豐老闆楊紀華,在臺北101大樓餐廳包小籠包。(Mandy Cheng/AFP via Getty Images)美國演員湯姆.克魯斯(左)2013年和鼎泰豐老闆楊紀華,在臺北101大樓餐廳包小籠包。(Mandy Cheng/AFP via Getty Images)

鼎泰豐推出有溫度的服務體現在細節上,送到客人面前的每道菜都要拿筆型溫度計確認不至於燙口。服務員的態度及時熱情,但不過度打擾。服務員走動時,要觀察客人喝茶的角度,茶快喝完了就主動加;客人筷子掉了,不等客人開口,馬上送一副新的;不能讓客人點太多,也不能特別推薦高價菜;給客戶找零要用新鈔;小籠包破一顆補一顆,破三顆補一籠,客人夾破的也算。

在楊秉彝的經營哲學裡,不僅要讓食客在鼎泰豐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也要讓每個員工在鼎泰豐有家的歸屬感。這是鼎泰豐另一個成功的祕訣。

鼎泰豐的人力成本,遠超餐飲業20%的平均線高達50%。鼎泰豐多次披露,公司不上市是因為上市公司會被要求控制人工成本,不能特別照顧好員工。除了高於平均值的薪水外,鼎泰豐還提供各種員工福利,配備為員工提供情感支援的治療師。

每天開工前,鼎泰豐的員工都被要求填寫一張表格,寫下他們當天的感受,經理會根據他們的心情相應的分配任務。楊秉彝表示,當員工的福祉被滿足就會感覺幸福,工作時才能真正的把幸福感傳遞給顧客。此外,鼎泰豐歡迎員工攜家眷入職,提高員工向心力。

在中央廚房、半成品菜以及餐飲工業化成熟的今天,鼎泰豐在小籠包、蝦餃等中餐飲文化的傳統手工藝與規模化創新之間,在仁義情理和利潤效益之間找到了「中庸」的平衡點。

小籠包標準化 突破地域到全球

楊秉彞也像傳統晉商一樣注重家庭教育和傳承。

楊秉彞培養兒女的代際傳承很成功,兒子楊紀華從小就受父母言傳身教薰陶,從揉麵、擀麵再到餐館經營的每個環節,樣樣都是行家本領。楊秉彝在經營上很有遠見,不保守。1995年,在他60多歲的時候就放手由兒子接班。

在楊秉彝的支持下,鼎泰豐第二代掌門人楊紀華,很早就踐行餐飲標準化、精細化經營管理模式,將鼎泰豐從小吃店,按國際化標準及時轉型為現代化餐飲企業。楊紀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把鼎泰豐升級換代,因為精細的標準化,讓鼎泰豐的產品更加完美,最終打造成國際化著名招牌。

鼎泰豐的成功,與其標準化生產密不可分。鼎泰豐把小籠包標準化突破地域限制帶到全球。過去中國傳統餐飲業靠的是師徒相授、口耳相傳,中餐標準化是困難的事,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鼎泰豐的做法是把經驗轉化成數位,包括制定流程和步驟,以方便量化。

在楊紀華眼裡,鼎泰豐不僅是一個餐飲行業,更是一個文化創意產業,他甚至把優質的服務昇華到了表演的境界。

鼎泰豐的包子工作檯需要完成劑子、擀皮、挖餡、包小籠包的四道工序。制定了每個劑子5克、擀皮直徑6.5公分、內餡16克、黃金比例18摺的標準。而廚房的流程,顧客可以通過鼎泰豐門店的透明玻璃廚房觀察到。

同時還以4~6人的小組團隊提升手工製作效率,讓下一道工序為前一道工序的品質把關,組員也可以輪替工作,保證出品的速度及溫度,以確保餐品的品質。不僅是包子,就連雞湯加熱也要用溫度計測量,確認達攝氏85度,醬醋蘸料比為1:3等。

品嘗小籠包也有獨特口訣,「輕輕提,慢慢移,先開窗,後喝湯」。如此標準化程度,讓海底撈董事長張勇評價說,鼎泰豐不僅是一家餐廳,更像是一間精密製造工廠。

楊秉彞走過百年離去了,但是他創立的鼎泰豐還在下一代中傳承著。時代更迭、企業升級,但是立足於傳統文化的根和品質並沒有斷,也許這就是鼎泰豐為什麼能在國際市場創立品牌,長期立足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