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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彣鴻
一日初醒，人們走進咖啡館、豆漿店，或在家中親自泡壺牛奶，把味蕾交付給濃稠、溫潤心脾的飲品。熱情的氣味不僅喚醒夜夢中的酣意，連握著杯身的掌心也領會到昨日的滿足。破曉時分，室內來首阿根廷作曲家皮耶佐拉（Piazzolla）《遺忘》（Oblivion）的纏綿樂音，如窗外幽光斜照城鎮的側影，磚瓦的深邃輪廓從屋頂至迴廊由黑轉灰、白；裡巷、小徑與大道的寂寥依舊，灰鬱的低迴呢喃，轉化睡意釋然探戈行跡，音調與液香攪和，凌晨的熱飲世界，瀰漫著晚冬蓄勢待發的情緒。
美國黑人作曲家喬普林（Scott Joplin）《楓葉散拍》（Maple Leaf Rag）和《藝人：兩步散拍》（The Entertainer: ‘A Ragtime Two-Step’）等Ragtime音樂，在暖陽高照的早午餐至午茶片刻，是步出壓力的救贖。切分音強拍與弱拍的激烈對流，就像午後一場陣雨，落葉往低處緩歸。人迫切高撐著圓傘，斑馬線上的急促步調，雨珠與水痕交錯鑲邊的窗外框景，讓人不禁聯想到澄亮的音符，就像檸檬氣泡水般，滿溢在冰涼的玻璃杯。沁一段春天例行性的即興插曲，讓人暢快地沉浸在午後分秒萬變的恣意和馳聘。
大雨過後，赤腳坐在露台，如花果茶般的德布西（Debussy）《牧神的午后前奏曲》（Prelude a l'apres-midi d'un faune），馥郁的旋律誘人踏進盛夏美夢。輕盈豎琴聲如雙耳細頸瓶懸空傾灑水氣般滋潤天地，雨後的混沌管弦聲響與蒸騰殘留的琴音共成彩霞。雲朵是一片片幽白、杏黃、淺紅、深紫的玫瑰花絮，這是牧神對女神獻上的夏日愛戀，花瓣經微風的吹拂而飄翔在天涯海角，纖柔的芳韻隨著液緣滯留在人心，永難消散。昏晚，有嫻雅抒情詩曲的氣味嵌飾，行夢者即使是從空幻的白日夢清醒後，也奢望再三回味。
在秋蟬鳴空相伴之夜，不妨播放泰雷加（Tárrega）的《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Recuerdos de la Alhambra），搭配無酒精的果汁啜飲。西班牙吉他手撥奏的晶瑩音粒，猶似風鈴在綠林中撥動般回響，甘美的顫音像蔬果原汁般滋養心靈，開始洗滌一年的躁氣與塵垢。翻閱一頁四季特選的飲品茶款，細品作曲家以生活文火熬煉的樂種，其樂音或纖柔或濃醇，滿足聽者無時無刻追求旋律的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