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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牆倒塌30年]前外交官:舉家大逃亡 穿越柏林牆(上)

德國駐紐約總領事館的前新聞官、德國聯邦新聞辦公室退休官員沃爾特。(記者清繇/攝影)
德國駐紐約總領事館的前新聞官、德國聯邦新聞辦公室退休官員沃爾特。(記者清繇/攝影)

【記者Herbert W. Stupp、王亦笑/德國報導】假護照、安眠藥、大逃亡,一切像是諜戰電影一樣驚心動魄。然而,在1960年代的東柏林,這一切不是電影,而是真實人生。逃與留,命運改變只在一念之間;生與死,陰陽相隔也只是一線之間。面對人生重大抉擇,勇敢的人們甘冒生命危險也要踏上自由之路。

今年66歲的沃爾特(Jochen Wolter)剛步入退休生活,他曾是德國聯邦新聞辦公室的官員,負責能源、開發和永續發展的公共資訊。2009~2014年,他擔任德國駐紐約總領事館的新聞官。1990年代,他還曾就職於紐約的德國資訊中心。

在柏林圍牆倒塌30周年之際,沃爾特要跟讀者分享他小時候的故事。1961年8月13日,柏林牆一夕之間劃分出兩個世界。住在東柏林的沃爾特那年才8歲,還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直到11月的某個夜晚,他經歷了一次非比尋常的旅行……

記者:您在東柏林和東德的童年生活是怎樣的?

沃爾特:我出生於1953年,柏林牆建起時才8歲。我這個學齡前兒童,日常生活可能與德國其他地區沒有太大不同。我們在東柏林郊區的一個湖上擁有一間漂亮的夏日小屋,夏季和週末,我們總去那裡度假。

開始上學後,童年生活發生了變化。每個週一早上,在校園裡必須宣講效忠誓言,這應該是小學生們受到國家控制的第一個明顯標誌。被強烈要求加入共產主義組織「少年先鋒隊」(Junge Pioniere),則是另一種意識形態控制的方法。那時,我的父母不讓我加入,我還會因此反對他們。對我來說,跟小夥伴們一樣似乎很有趣。

記者:您父母當時做什麼工作?會不會因為不加入東德共產黨招來麻煩?

沃爾特:我父親是一家國立醫院的首席醫生,我母親是一名訓練有素的護士,還負責照顧我們一家六口,包括我的兩個姐姐和我的雙胞胎弟弟。我父親經常被要求加入共產黨,但他一直沒有加入,因為在柏林牆建起之前,總還是有機會逃離東德。但柏林牆建起之後,我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我父親之所以能夠保留他的職位,只是因為他們確實需要他。但是他必須非常小心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到處都是耳目,他們在等待他說錯一個詞或做出什麼不當評論,以便找到解僱他的理由。我父親意識到自己醫生的職位,有一天可能不保。

記者:你父母希望在西方獲得怎樣的自由?什麼會讓他們特別困擾,沒有禮拜自由、言論自由、選舉自由、決定工作的自由,還是生活用品的匱乏?

沃爾特:除了您提到的各種自由外,最讓他們感到困擾的還是教育問題。畢竟有4個孩子在學校就讀,如果留在東德,將來上大學和接受良好教育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因為共產主義思想要從根本上改變或者說破壞社會形態。當權者把接受高等教育變成一種特權,讓工人階層上大學成為一種特殊待遇。這樣能造就一群聽話的公民,他們會為特殊的機會感激涕零,不願意再去批評或反對該政權。

在柏林牆建起之前,要實現自由和選擇的多樣性非常困難,但總還是有這樣的機會,我姐姐甚至上過西柏林的學校;但柏林牆建起之後,一切都改變了。因為我父母不想放棄任何自由,所以他們決定不顧一切離開東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