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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

緣定三生,相隨心轉。(123RF)
緣定三生,相隨心轉。(123RF)
文/逢春

(一)相親

走進西門町的一家西餐廳,昏黃的燈光,柔和的西洋輕音樂,令她有種身處異邦的感覺。

在一長方桌的一側,她和介紹人之一(學校的女同事)坐了下來,對面早已坐著三位男士,最右邊是男方介紹人(也是學校的男同事),中間是位皮膚白白淨淨的中年男子,左手邊則是另一位約四十出頭的男士,瘦瘦乾乾的,一臉的皺紋,顯得無精打采的模樣,她心想:主角肯定是中間這位了,嗯!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還不討人厭。

才剛起念,只見男同事和中間的小白臉同時站起來並藉口有事先離開,只剩下「瘦子」坐在那兒發呆,她心中納悶著:怎麼男主角竟開溜了?接著瘦子自我介紹一番,這才明白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她暗暗嘆了口氣,心中滴咕著:竟把這號人物介紹給本姑娘,未免太小看人了吧!

但想歸想,總得給介紹人留些面子,勉強與對方寒暄了幾句,由於時近中午,三人各點了相同的雞腿飯,侍者端來時,她和介紹人都嫌肉太多,誰知瘦子一股腦全收了,且吃得幾近狼吞虎嚥,彷彿「餓牢」中剛放出來的「人犯」似的,看得她和介紹人一愣一愣的,直擔心這傢伙該不會把胃給撐壞吧?

(二)來訪

次日到校,介紹人開口便向她索要住址,說是對方希望抽空前往拜訪,她起先編了一套推辭的藉口,終究不忍太不近人情,還是寫在紙條上交給對方轉交了,沒想到才幾天不到,那位仁兄就登門到訪了,可怪的是容貌比上回顯得精神些,臉上的皺紋也似乎平坦多了,還帶了份水果禮盒,舉止穩重得體。

閒談中,他提起自己任教職前,在部隊中服役時的一件趣事,大意是一位姓秦名受的醫官,一次接電話時自稱: 「我是醫官秦受(諧音:衣冠禽獸)。」當他敘述到此時,把她和家人都笑彎了腰,並一致對他萌生了好感,覺得這人的言談還挺風趣的,臨走前他邀她改天去陽明山踏青,她也破例答應了。

(三)出遊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晴天,走在陽明山的山陰道上,聊著聊著,他忽然談起對岸那殺人不眨眼的毛魔來,並誇讚其文才出眾,還隨口朗誦了幾句魔頭填的詞,她深知魔頭對中華民族之危害,壓根兒排斥任何對他的讚揚,然而眼前的這位中學國文教師,站在純文學的角度加以評論,似乎也無可厚非。

當她偶爾抬頭觀看對方朗誦的神情時,見到的竟然是一位渾身上下洋溢著傳統文化氣息,風度翩翩的儒雅書生,在那瞬間,她有種被電擊的感覺,「完了!」她心想:「逃不掉了!」然而,由於自幼父母不睦的情境令她印象太深刻了,以致對異性及婚姻始終懷有恐懼感,深怕日後也步上母親的後塵,因此臨別之際,她仍然違心地,主動向對方要了住址,打算改天寫封信去婉拒對方的再度邀約。

(四)來鴻

信寫出後,對方的回函來了,洋洋灑灑足有四、五張之多,滿紙誠惶誠恐,都是謙抑自貶之詞,最終期望不吝指教並盼繼續交往以便彼此更深入了解云云,非但文筆洗鍊,情詞懇切,而且引經據典恰如其分,尤其寫得一手行雲流水的行草書,簡直美不勝收,令人愛不釋手。

家人傳閱後,一致讚不絕口,紛紛幫他說話,例如:「這麼棒的人才,上哪兒找哇!」「都什麼年紀了,還挑。」「輕易放棄,將來你會後悔的。」「打鐵趁熱,早些訂下來吧!」「再不把握,小心被別人搶走了!」之類,說得她六神無主,心想:這傢伙顯然已經擄獲全家人的心,看樣子是「婚網」難逃了!

(五)緣定三生,相隨心轉

在家人全力慫恿催促之下,才交往不到兩個月,她和他就步入禮堂了。婚假結束返校上課之日,一位曾赴婚宴的女同事,見面就對她說:「妳先生好像電影明星!」她乍聽之下,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心想:有那麼誇張嗎?繼之一想,沒錯,像法蘭克辛納屈,瘦皮猴。

回來之後,特地仔細端詳了一下剛上任的「新郎官」,赫然發現他五官俊秀,鼻梁高挺,英姿煥發,外加春風滿面,簡直是帥呆了!「天哪!」她心裡不禁驚呼著:「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還真不是蓋的,眼前這位脫胎換骨的超級新星,甭說昔日好萊塢的當紅小生勞勃泰勒望塵莫及,就連當年轟動全球的美國天王巨星——葛雷哥萊畢克都得遜他三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