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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范疇:後中共的中國 從有公安領不到薪水開始

圖為中共公安示意圖。(NOEL CELIS/AFP via Getty Images)
圖為中共公安示意圖。(NOEL CELIS/AFP via Getty Images)
【記者李世勳/臺北報導】中國各省地方財政赤字已成全國性問題,加上疫情多點爆發、封城清零,還有房地產市場危機及等嚴重問題,連美國房地產富豪格雷厄姆·斯蒂芬 (Graham Stephan)都說,中國經濟正處在「幾乎徹底崩潰」的邊緣。

中國的財政危機將如何影響中共政權?政經觀察家、「前哨預策」創辦人范疇接受《大紀元時報》專訪時提到了「後中共的中國」的概念。他用了一個明確的指標來定義:當中國的每一個行政單位的財政都是赤字,而中央財政也沒有錢來填補地方,這種狀態若持續了24個月,在他的定義裡,這就是進入後中共中國的開始。

他進一步說明,當中共的「強力部門」(公安、軍隊、武警等)出現領不到薪水的情況時,就是一個進入「後中共中國」的更明確信號。

目睹北京奧運背後的醜陋 決定「潤」出中國

范疇是個多產的作家,大概從2010年前後,他的政經觀察就出現在台灣的言論版面,到現在專欄遍及各大媒體,十幾年來累積了千篇的評論文章與9本政經專書。

范疇時常在評論中提供有創意、多種角度的觀點,這跟他的成長與創業背景有關。他閱歷豐富,台灣出生、在新加坡念完中學,回來上台大念哲學系,一路念到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哲學碩士,並在紐約當地當過四家媒體的記者。

1985就到過中國,九零年代初回台灣創業,在2000年左右又到中國創業,還在河北的農村待過幾年,從事的產業包括電腦硬體、軟體、電子遊戲、數位教育、零售連鎖,後來主要從事顧問業。

他不僅看過尚未大力改革開放前「素顏的中國」,在中國創業的經驗讓他打交道的對象從官方到農村,遍及中國社會各階層,前後在中國22年的觀察,讓他非常熟悉中國的官商結構與風土民情,對於中國社會的發展也有獨到的見解。

他形容自己是個叛逆心重、不安於事的人,想法與所做的行業,大概都是超前20年,像是早在20年前,他就在中國出過一套遠距辦公的軟體,「但是賣不出去,沒有用,出太早了,如果是在今天的話,那就變成Zoom了。」

但是在2008年,親眼目睹了中共在北京奧運會時官商勾結的醜陋情況後,他就決定「潤」出中國。然而,即便他是個中小企業,撤出中國前後也要花七、八年的時間。

中國是個巨型好萊塢 對台商「套養殺」

他形容,中國就是一個巨型的好萊塢,中共為了要加入WTO的世界貿易體系,好讓世界經濟成為中共的「葉克膜」,從外部輸血維持中國經濟,因此中共搭建出一個與世界相似的布景,比如美國有財政部,中共也弄出個財政部,美國有國防部,中共生出個國防部,國際社會有銀行系統,中共也搞個銀行,其實背後是中共組織,這種「一套班子幾塊招牌」的黑箱操作,外界是看不到的。

而對於外商,中共就是「套、養、殺」,吸引商人,養肥養大後,再奪取其技術與利益,范疇解釋:「為了要套你,所以要有一個好萊塢的的劇場,現在的臉書講什麼元宇宙,我跟你講,中國就是最早的元宇宙的創始人。共產黨統治技巧與統戰技巧之下,它已經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多層多維度的元宇宙,當中的人設、創造的環境總有一款適合妳,總有辦法把你拉到它的圈套裡,而且溫水青蛙,你會非常的舒服,但是到後來,你會發現下場是這樣。」

十幾年前,范疇就給台商兩個勸告,第一是:只做鈕扣不做布料,第二是:靈肉分家。

「只做鈕扣不做布料」的意思是,鈕扣是串起布料衣物的關鍵,台商若做鈕扣的角色,中共就不敢隨便動你,若只是塊「布料」,就會被東挖一個洞西挖一個洞。

「靈肉分家」的意思是,屬於公司的特有技術、專利、製程、特別的經驗,一定要留在海外、這些就是企業的「靈魂」,而機器、設備等物品可以投資在中國 ,這是屬於「肉體」的部分,等到有一天要離開時,肉體可以不要,但至少還保有靈魂。

另外,若台商結合西方資金,業務上做主導,股份上只做小股東,這種情況下今天要脫身,還相對容易,「以後不敢講,但是今天還可以。」

至於自己占企業多數股的台商,在當今「美共對抗」白熱化的今天,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他在近來的文章《台企必須有十八套劇本》中寫道:「已經被請君入甕的台企,某些或許還有一絲退出的機會,但那也需要壯士斷腕的精神。對於有業務價值的行業,天下沒有賣不出去的股份,只有價格不對的股份。」

有公安領不到薪水時 就是後中共中國的開始

范疇在2019年就提出「後中共中國」這概念,經過了兩三年的深思熟慮和觀察,他決定把這主題寫成一本書,計畫在10月底出版。

蘇聯在1991年解體,如果在這之前,世界上有一群專家來談後蘇共的俄國,或許今天的世界局勢會很不一樣,范疇解釋:「搞不好,現在的烏克蘭戰爭都可以不發生,或者減緩,因為大家懂怎麼去安排(後蘇共的)周邊政治情勢。」

相較於近三十年來預測中國時局的書,范疇提出了一個明確的「後中共」出現的定義,他的定義就是:「中國的每一個行政單位的財政如果都是赤字,而且中央的財政也沒有錢來填補地方財政,這種狀態持續了24個月,在我的定義裡,這個就叫做後中共的中國。」

范疇指出,沒有錢,中共統治的骨架就鬆散了,「當中國全國上下財政都入不敷出時,公共服務就會停止,那這個整個的吃喝拉撒睡,人的最基本的生存條件運轉就會停止。」

無獨有偶,今年八月就有數據指出,今年上半年中國31個省級行政區一般公共預算收支均為赤字,連美國房地產富豪斯蒂芬 (Graham Stephan)都有在推特上說,中國經濟正處在「幾乎澈底崩潰」的邊緣,這可能給全球帶來巨大衝擊。而中共財政部8月30日也發布通知,強調要「堅持把過緊日子要求貫穿預算執行全過程。」

若這情況持續兩年,就符合了范疇「後中共」的定義了。近來已經爆出許多公部門發不出薪資的情況,像是中國出現多地的公務員、教師減薪,還有醫護欠薪,在在說明中共財政嚴重惡化。

進一步言之,當中共的所謂「強力部門」(軍隊、警察、情報國安部門)都領不到薪水時,這就是最有指標性的現象。

因為中共當局要靠這些人維護政權,通常儲備較多的財政預算給這些部門。尤其像是地方政府的公安部門,因為可透過罰款或是各種方式收錢,謀生能力較強,若這些人都沒錢可拿,那就是病入膏肓之時。

范疇提醒,之後若我們聽到某個地方的公安發不出薪水時,這就是後中共中國開始的最明確信號,因為維護中共政權的「槍桿子」系統都沒錢了,表示財政真的沒救了。

在現今歐美收緊銀根的大環境下,印鈔救市已不是辦法,只會造成惡性的通貨膨脹,不過中共治下的人民對通貨膨脹的忍耐力恐怕比外界預期的高。先前中共國家副主席王岐山曾向美國嗆聲:「我們老百姓吃草都能過一年沒事」,指的大概就是這般忍受能力。

但范疇分析,可是武漢封城一個月,上海封城兩個月,人民就受不了了,網路上傳出太多悲慘的影片,「如果上海封城6月呢?封城一年呢?封城兩年呢?如果上海封城兩年,是不是要死掉3分之一的人?」那種人民公社的時代已過去,現實是不可能有人可以忍受的。

范疇分析:「習近平正在企圖扭轉這個情況,不管是內部控制,是病毒清零,全部封城封戶,還是通過打仗。但是他現在的實質上已經把中國當作戰爭時期在管理,其實這次疫情,上海市封城就是一場戰爭前的演習。」

該有自發性民防 表達不被佔領決心


范疇指出,在美國與中共爭霸之中,台灣位於焦點位置,這是出於地緣的命運,台灣就是在中國的旁邊,中共想發展遠洋海軍,想突破第一島鏈,擁有台灣就可以做到這點,而且花東邊的海夠深,中共的在此建立潛水艇基地,潛艇可在此來無去無蹤,而美國也害怕這點。

現今美國與中共爭霸情勢白熱化,台灣面臨被迫選擇的當口,范疇比喻,就像一個人不幸在路上被汽車撞到,送進急診室,出來兩個醫生,第一個說我叫白宮大夫,另外一個叫中南海大夫,你要選哪一個?

過去曾有一段時間或許可以兩邊都來點好處,也就是所謂的各說各話的九二共識,但現在已經不存在了這情況了,「你必須在兩個大夫中間選一個來動刀。」

范疇認為,台灣要止戰重於作戰,但是不能因為想止戰而不備戰,他認為要備戰到敵人覺得攻打台灣划不來的程度才行。

9月1日,聯電前董事長曹興誠宣布將資助兩個計畫,一個是要在3年內訓練出300萬名積極協助區域防衛的民間勇士(稱為黑熊勇士),組成沒有漏洞的全民防衛。另一個計畫是盡速訓練出30萬名以上民間的神射手(稱為保鄉神射)。這個計畫需要協調軍方、警方和各個縣市政府,加上民間組織合力推動,曹興誠願意提供4億元排除困難,使之快速啟動。

范疇也出席這記者會,並由他主持民間的神射手計畫。他認為,台灣只有五分之一以上的行政區裡有自發的民防,哪怕是人少,武器普通,但展現出不被占領的意志,這對中共的嚇阻力很大,因為一個無法被完全占領的台灣,對中共是個麻煩。

這背後的概念是,在任何談判中,「明碼標價」很重要,也就是說,台灣得把自己的底線清楚的向中共表達,這底線就是:我絕對不被你占領,我可以戰敗,我的軍隊可以戰敗,但是,我決不會被你征服,我不會做你的奴隸。

這也是「認知戰」的一環,以往台灣討論認知戰,都是在談如何防禦中共的認知戰攻擊,但范疇認為,要做「認知戰」,那就得主動出擊,「明碼標價」、向中共展現不被占領的決心,這就是向中共進行最有效的認知戰。

因此早在五、六年前,范疇就主張台灣要廣設靶場,提倡有自發性的民防,在美共爭霸白熱化、烏克蘭被侵略的今日,台灣社會越來越有對於戰爭的警覺與備戰意識,對於民防的接受度越來越高。

廣設靶場是一個自發性民防的選項,因為近年國軍裁撤了許多,很多舊的靶場處於廢棄狀態,若能開放出來,由軍方來監督,經營的費用由民間來籌措,如此一來,因為是軍方監督,槍枝還是屬於軍方的,不會涉及《槍砲彈藥條例》,而空缺的經費民間籌措,也不會涉及更多的國防經費的問題。

在這靶場裡,民間的民防組織得認真練習實彈打靶,同時還得學習操作無人機,借鑑烏克蘭戰爭中的經驗,有民間人士偵查到敵方位置後,傳給軍方攻擊。

最好是在這些民防人員當中有一定比例的是女性,甚至可以訓練出許多女性的狙擊手,起到戰略性嚇阻的作用,如此一來,讓國際上看到連女性都願意站出來,共軍裡的男性也會無地自容。

還可以由民間企業號召出資,請退役的軍人擔任靶場管理、教學,或是把退役飛行員請回來,彌補台灣飛行員的不足。范疇認為,台灣民間的企業家是願意做這件事情的,只要專款專用,把錢怎麼用寫清楚。

到時候民間都自發性的出錢了,進一步督促政府能在國防上做更多,范疇笑稱這是「以女逼男」、「以民逼官」。

他談到,保衛台灣的辦法其實有很多,民間若真的聚集起來討論,辦法一定可以想出千百種,他說:「台灣不缺錢,不缺人才,因為有台灣海峽,所以不是跟中共比噸位,比的是戰略,比的是戰術,比的是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