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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愛情故事 劉庭式「瞎了我也愛你」

劉庭式是讓深情的蘇東坡都自愧不如的絕世好男人。(愛麗Ally提供)
劉庭式是讓深情的蘇東坡都自愧不如的絕世好男人。(愛麗Ally提供)

文/愛麗Ally
今天想大家分享一位古代的絕世好男人——劉庭式的故事:他堅持娶一位青梅竹馬的盲女做妻子,兩人一直白頭到老,後來盲妻去世,他也堅持不肯再娶。最後,這位深情男子甚至修成神仙了。

劉庭式,這個名字大家可能並不熟悉,但是你一定認識他的同事蘇東坡。他們倆都曾經在密州做過官,所以是官場上的同僚,也是好友。那密州在哪呢?就是今天的山東諸城,也是當年蘇軾為紀念亡妻寫下「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這首詞的地方,他還在密州寫下了《水調歌頭》「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不過我們今天的主人公並不是蘇東坡,而是讓深情的蘇東坡都自愧不如的劉庭式。他們之間的緣分,還要從蘇軾調往密州說起。

1074年,北宋年間,39歲的蘇東坡在杭州任職期滿了,於是他自己申請調到密州,想離弟弟近一點。剛到密州的第一個冬天,正趕上正月十五元宵節,外面燈火連天,熱鬧非凡,反而更讓蘇東坡無比思念結髮妻子,這時候距離亡妻過世已經十年了。元宵節後不久,蘇東坡就寫下了那首讀來讓人肝腸寸斷的《江城子》。

雖然蘇東坡在密州待了兩年時間,最後還是沒能和弟弟見上一面,但是他遇見了一位讓他從不理解到敬佩的人物——劉庭式。很多年以後,蘇東坡親自記錄下來劉庭式的故事,那我們就從蘇東坡的角度,看看劉庭式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庭式,齊人也。而子由為齊州掌書記,得其鄉閭之言以告予,曰:「庭式通禮學究。未及第時,議娶其鄉人之女,既約而未納幣也。庭式及第,其女以疾,兩目皆盲。

女家躬耕,貧甚,不敢復言。或勸納其幼女。庭式笑曰:『吾心已許之矣。雖盲,豈負吾初心哉!』卒娶盲女,與之偕老。」盲女死於密,庭式喪之,逾年而哀不衰,不肯復娶。

——《書劉庭式事》

蘇東坡寫道,劉庭式的老家在山東濟南市,他在還沒考中進士之前曾經和同鄉的一戶人家議親,當時敲定了要娶老鄉家的大女兒為妻。兩個人兩小無猜,互相有意,家人也贊成,兩家人定下了婚約,只是還沒有走到送聘禮正式訂親這個環節。

這時候劉庭式一下子考中了進士,就是通過了科舉制度裡的最高一級,可以直接去當官了。這本來是大好事,但同時,那家的大女兒卻在這時候生了場大病,導致雙眼失明。女孩子一家本身是種田人,家境貧寒,他們一看自己家失明的女兒肯定配不上前途無量的劉庭式,就不敢再提這門親事了。

還有人勸劉庭式,讓他娶盲女的妹妹,但是劉庭式只是笑了笑,回答說:「我當年和她訂立婚約的時候已經把心許給她了,她雖然眼睛瞎了,但我怎麼能違背自己當初的心意呢!」

就這樣他堅持娶了盲女做妻子,兩人一直白頭到老,後來盲妻去世,劉庭式十分的悲傷,一直都不肯再娶。

在蘇東坡看來,劉庭式的妻子眼睛看不見,沒辦法打理自己,更不能照顧丈夫,他無法理解劉庭式的悲傷和為什麼不再娶妻。

予偶問之:「哀生於愛,愛生於色。子娶盲女,與之偕老,義也。愛從何生,哀從何出乎?」庭式曰:「吾知喪吾妻而已,有目亦吾妻也,無目亦吾妻也。吾若緣色而生愛,緣愛而生哀,色衰愛馳,吾哀亦忘。則凡揚袂倚市,目挑而心招者,皆可以為妻也耶?」

——《書劉庭式事》

有一天蘇東坡終於忍不住問劉庭式說:「人對人的愛源自於美貌,有愛才會在對方逝去後感到哀傷。你已經娶了盲女,又和她生活了一輩子,已經成全了義。那你對她的愛是從哪來的,你又為什麼會感到悲傷呢?」

劉庭式回答說:「我只知道死去的是我的結髮妻子,她眼睛看得見是我的妻子,她眼睛看不見她還是我的妻子。」

「如果我是因為美貌才對她產生了愛戀之情,又因為愛戀才感到悲傷,那色衰愛弛,隨著她慢慢老去,我也就會越來越不愛她,她死後我也就不會感到悲傷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在大街上招蜂引蝶,對男人們眉目傳情的女人們,豈不是都可以娶回家做妻子了嗎?」

蘇東坡聽完這番話之後,深為讚歎,而且預言劉庭式將來不是大富大貴,就是會修道得正果。不過蘇東坡的預言在當時並沒有人當真,以為是玩笑話罷了,直到八年後,他的預言竟然成真了。

昨日有人自廬山來,云:「庭式今在山中,監太平觀,面目奕奕有紫光,步上下峻阪,往復六十里如飛,絕粒不食,已數年矣。此豈無得而然哉!」

——《書劉庭式事》

蘇東坡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距離當年已經過去了八年,他在文章中說:「就在昨天,有人從廬山帶回消息說,劉庭式在山中太平觀裡辟穀修行,多少年一粒米都不吃,但是精神飽滿,頭頂上散發著紫光,上下山都走得飛快,往返六十里路健步如飛。」劉庭式果然像蘇東坡預言的那樣修成了神仙。

這也讓蘇東坡想起了這段往事,於是提筆寫下了《書劉庭式事》記錄下這個連他都敬佩的人物,相信這時候的蘇東坡對於情愛,一定也有了和當初不一樣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