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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領袖】白邦瑞:美中開戰 要問「怎麼打」

美國卡爾文森號航空母艦打擊群與韓國軍艦在西太平洋巡航。示意圖。(Z.A. Landers/U.S. Navy via Getty Images)
美國卡爾文森號航空母艦打擊群與韓國軍艦在西太平洋巡航。示意圖。(Z.A. Landers/U.S. Navy via Getty Images)

文/資深記者Jan Jekielek採訪、岳雲報導
「現在的話題是,美國是否會與中共開戰?會多快開打?總有一天,可能會有另一組問題:我們能打贏中共嗎?如果能,要怎麼打?」美國「傳統基金會」對中戰略資深研究員白邦瑞說道。

白邦瑞是《百年馬拉松》一書的作者,他揭露美國過去從政府高官至一般民眾如何被中共欺騙,並逐步分析中共對美國「霸權」不懷好意。他也是最新研究報告〈贏得新冷戰:對抗中國的計畫〉(Winning the New Cold War: A Plan for Countering China)的共同作者。

《大紀元時報》訪談節目《思想領袖》主持人楊凱傑(Jan Jekielek)專訪被譽為「中國通」的白邦瑞,探討美國與中國開戰的可能性,及影響美中戰爭結果的因素。

在「傳統基金會」50週年的領導力峰會上,白邦瑞被主持人問道,「美中戰爭到底會不會到來?」主持人希望得到「會」或「不會」的簡單答案,白邦瑞無法回答「不會」,所以他選擇了說「會」。

白邦瑞在《思想領袖》中進一步表明,「但顯然,沒有什麼是不可避免的。阻止戰爭的方法可以有很多種。」

一般人聽到「會有戰爭」可能談虎色變,但對美國的國防部、情報機構來說,談論戰爭,要如何計畫?要如何預防?戰爭中會發生什麼?追溯過去五百年的戰爭史,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白邦瑞在美國國防部「淨評估」辦公室(ONA)工作多年,也與情報部門一起進行戰爭推演,他試圖預測人們甚至從未想到的戰爭,然後問自己,「我們是否有策略阻止或預防這種戰爭爆發?」再就是,「如果戰爭真的爆發了,我們到底能否打贏?」

因此對於美中開戰的問題,白邦瑞認為,人們總有一天會從「會不會打?」、「何時打?」問到另一組問題:「我們能打贏與中共的戰爭嗎?如果能的話,要怎麼打贏?」

臺海開戰 美劣勢是「太遠」

如果美中開戰,會是哪種型態的戰爭呢?美國能打贏嗎?白邦瑞認為,「這取決於美國所採用的戰略是否出色。」

他分析,在經濟上,美國有優勢,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戰爭也積累了經驗;最大的劣勢之一就是距離太遠,從美國最好的港口、彈藥儲存區、轟炸機基地,到達中國附近要遠隔上萬英里。

換言之,美國無論是要保衛韓國、印度或臺灣,美軍的船艦需要兩、三個星期才能航行到亞洲,飛機需要24小時才能飛到亞洲;而中共就在這裡,可以迅速出擊,奪取某地,比如印度的一塊領土,或者對臺灣造次。

白邦瑞分析,戰爭發生在離中國較近的地方,共軍三、四天內就能結束行動,然後,中共可以簡單的宣布:「我們已經這麼幹了,請不要反應過度,我們很樂意與你們在聯合國安理會討論這個問題。我們中國在安理會擁有否決權。」對於這種戰爭,白邦瑞認為,美國可能會輸掉。

若長期戰爭 美國彈藥不足

白邦瑞思考的問題之一是:美國能做些什麼,讓中國領導層認為「我們無法贏得這場戰爭」?即威懾中共領導層。這個思路有助於人們去思考,中共如何看待戰爭的?他們如何算計「我們會贏嗎?」或者「我們是否應該等兩、三年再打臺灣?」

白邦瑞認為,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們(中共)在多大程度上認為臺灣的政局對自己有利。」

如果以為「只要中共相信臺灣正朝著統一的方向發展,並且親中共的候選人要成為總統,領導臺灣,那麼他們就沒有什麼發動戰爭的動力了,那樣想就太愚蠢了。」白邦瑞提出自己的觀察說,「現在臺灣正在朝著中共樂見的方向發展。如果臺灣正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那麼戰爭就會成為他們重新統一這個島嶼的唯一的希望。」

「所以說,這是一個複雜的領域。」白邦瑞說,「要想贏得對中共的戰爭,美國必須仔細權衡美國的優勢是什麼?劣勢是什麼?這場戰爭將如何進行?」

一些戰爭推演顯示,如果臺海戰爭打上三年,可以肯定的是美國的彈藥會耗盡。由於每艘海軍艦艇都有裝彈量的限制,因此人們可以很快算出「開戰的頭幾週會發生什麼情況。你能擊沉中共方面多少艘軍艦?我方會發生什麼情況?」

白邦瑞特別推薦軍事智庫「蘭德公司」(RAND)2015年的一份報告,該報告被稱為「軍事記分卡」(Military Scorecard)。

這份報告展示了30年來華府和北京之間實力平衡的變化,美國的情況每況愈下;最糟糕的是如果爆發長期戰爭,美國無法生產反艦飛彈、空對空飛彈、潛艇魚雷,甚至燃料,美國許多軍艦仍要依靠燃料運行,不像航空母艦那樣有核反應爐;中共就在臺灣附近,生產能力很強,擁有真正的大型兵工廠,過去15年來,已經製造了數百枚各種類型的飛彈。白邦瑞憂心,「美國要打贏一場長期戰爭,看來形勢不太妙。」

中共早就布局太平洋島國

另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是,美國在亞洲的盟友--日本、韓國、菲律賓,會和美國站在一起嗎?如果沒有,那美國怎麼辦?

白邦瑞說,要保衛臺灣,美國需要在沖繩和日本的其他基地,美國需要菲律賓的海軍與空軍基地,如果戰事長達六個月、一年甚至更長;如果美國無法進入日本與菲律賓基地,如果美軍關島基地的軍備遭到共軍的飛彈與炸彈攻擊,因為那是顯而易見的目標,那麼美國在臺灣周邊就沒有基礎設施可以支持軍事行動。

這就是為什麼白邦瑞和一些歷史學家提議,要追溯二戰時期,研究當時日本人如何在短短幾個月就占領了如此廣闊的區域。答案是:太平洋眾島嶼是後備基地。

二戰之前,日本人就精心的取得太平洋島嶼,這迫使當年美軍從澳洲、紐西蘭出發,一路向北走,花了兩年時間從日本人手中收復這些島嶼,然後當成空軍基地、機庫或海軍儲備區。

白邦瑞解釋,這意謂著「美國只有全面封鎖日本,才得以結束戰爭」;然而,「美國現在能如法炮製嗎?如果美國必須從日本列嶼、第一島鏈和菲律賓撤退,那麼美國的下一組基地就在太平洋群島上。」

值得注意的是,中共像當年的日本一樣,已在太平洋島國布局。中共在太平洋島國開設大使館,與他們簽署安全協定,並建設了空軍基地。

中共可能很早就想到:「我們可以在第一島鏈上解決掉在中國附近的美國人。而我們現在必須小心的是,確信美國人已無法再像二戰中那樣使用太平洋島嶼重回戰區了。」因此白邦瑞認為,包圍中共這條路看起來也不容樂觀。

美缺乏對中作戰專責機構

白邦瑞還提出了美國對中作戰的一大弱點:美國完全沒有設置管理與中共作戰的機構。

美國有負責中東事務的司令部,有人員分配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的武器系統,為北約制定作戰計畫;美日軍隊有演習,為可能發生的事情做準備。

白邦瑞直言,「美國沒有設置對中作戰的司令部,沒有哪個四星海軍上將或將軍可以出現在媒體面前或者到國會作證說:『我的職責是籌備打贏對中作戰。』」

許多人可能會認為,如果美國設置對中作戰的司令部,「這樣做很具有挑釁性」、「這只會激怒中共,並引發戰爭」。對此,白邦瑞也只能苦笑。


美國會抗共法案「被消失」

白邦瑞談到在「傳統基金會」被指派的新工作,這項工作不是要提出新的、應對中共的措施,而是要調查和梳理迄今為止已經提出最好的想法,主要是國會參、眾議員提出的法案。白邦瑞感到意外的是,許多很好的、很有效的法案,最後竟然都沒有實施,甚至憑空消失。


他舉例,2000年10月美國國會授權成立的「美中經濟暨安全檢討委員會」(The U.S.-China Economic and Security Review Commission),每年發布500頁報告,通常有70~80個提案建議,但都沒有執行過。

白邦瑞回顧了近五年來的有關舉措,發現了300項法案,每一項都相當有用,考慮相當周到。如佛羅里達州共和黨參議員盧比奧(Marco Rubio)在2018年提議,白宮應該設立一位「技術總管」,負責審查要輸送給中國的技術,並在必要時予以阻止。「技術總管」就是頭銜,這人應該能協調政府所有部門來實現這個目標,但該法案從未通過,擱置在那裡。

另一個提案是要求美國聯邦養老金不應投資中國企業,尤其是那些在南海建造軍事設施和人工島礁的公司。該提案討論了很多次,但從未獲得超過10票的支持。後來雖然投票過後,但經過幾番曲折,三年後技術上來講,聯邦養老金仍然可以流入那些中國公司,流入中國交通建設集團公司。

白邦瑞說,當前的情況是,參眾兩院議員都提出了誘人的法案,然後受到媒體的大幅報導,因為要成為英雄,要站出來叫板中共,但一個月後、六個月後、兩年後問國會議員,「你的法案怎麼樣了?」會得到「喔,我不知道,有人阻止了法案通過」之類的答案。

另一個令人震驚的事件是,人們非常擔心,美國陸軍無人機是從中國購買的,這些中國機器可以把美國陸軍行動的數據發送回中國;此外,很多美國機構都從這家中國公司購買無人機。實際上,眾議院和參議院都通過了法案,禁止各種組織購買中國無人機。

白邦瑞說,這本來應該納入《國防授權法案》,卻神祕的從《國防授權法案》中消失;也就是說,該法案通過了,總統也簽署了,而停止購買中國無人機的條款卻被移除,「但在會議上,如果你是工作人員,你就知道,那些會議是祕密舉行的。」

白邦瑞談到,他在報告中寫道:「不知道是誰把這項法案拿掉,但在參、眾兩院都通過了。我們希望看到該法案被放回去。」

實際上,想法很好卻無疾而終的例子有將近一百個;但那些提出想法的人,在媒體上獲得了很多讚譽。

白邦瑞自己也感到很驚訝,如果只看電視,會看到參、眾議員都在吹噓他們的新法案,人們會相信「美國正在做很多事情來遏制中共,但他發現:「如果這一切並非如此呢?」

中共非法警察站 得到美國縱容

去年秋天,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和紐約市檢方搜查了設在曼哈頓中國城的「長樂公會」,該僑社被控是中共在紐約設置的海外警察站。今年4月 美國檢方逮捕61歲的盧建旺與59歲的陳金平,兩人均為紐約市民,他們被控非法營運中共祕密警察站。

關於美國打擊中共在美國的非法警察站,是否表示美國正採取行動?「不完全是這樣」,白邦瑞說,「在曼哈頓的中國警察站已經存在很多年,有人縱容。至於追究責任,一旦了解到這些警察站到底有多少個,一旦執行了一系列逮捕行動,要找出為什麼這種情況被縱容了這麼久,豈不是很有意思?」

通常情況下,除非是友好盟國,否則不會允許外國在美國境內設立警察站,追蹤異見人士和批評人士,然後遣返回國,因此中共在美國設置祕密警察站執法,「是不可想像的」,一定得到了美國官員的默許。

中共對他們所作所為的解釋是:「這些人是我們正努力抓捕的罪犯,我們是要把他們帶回去,給你們美國人省去麻煩。」

白邦瑞認為,「誰縱容了這種情況?國會舉行聽證會了嗎?在未來執行『追究責任』非常重要,要追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一直在玩忽職守?在多少事情上玩忽職守?有多長時間了?」

現在有人可能會說:「這只會挑起舊怨。過去的事不必操心,我們必須向前看。」但白邦瑞的主張是,「如果不了解我們是如何走到這地步的,就不會通過相關立法。我們就將繼續只在口頭上對中共強硬,而實際上什麼事也沒做。中共非常清楚,現在就是這種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