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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維基創辦人:維基百科存系統性偏見

維基百科在很多頁面上實際起著宣傳的作用 眾多政策使網站變得狹隘孤立 在意識形態上具有排他性

「維基百科」的標誌。(LIONEL BONAVENTURE/AFP via Getty Image)
「維基百科」的標誌。(LIONEL BONAVENTURE/AFP via Getty Image)

【記者Jan Jekielek、Lawrence Wilson/撰文、張紫珺/編譯】維基百科(Wikipedia)是全球流行的線上百科全書,數百萬人將維基網站視為權威的資訊來源。然而,該網站的聯合創始人桑格(Larry Sanger)表示,維基百科存在系統性的偏見,排斥保守派、宗教人士和其他觀點。

57歲的桑格現任總部位於美國俄亥俄州的非營利組織「知識標準基金會」(KSF)主席,他認為,要想挽救維基百科,可以透過重新強調維基百科內部的言論自由,或者透過外界的草根運動,讓不同的觀點可以發聲。

桑格認為,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可能需要政府干預,以打破「匿名編輯」這層保護殼。目前,當公眾人物認為維基網站對他們的描述不公平時,這層保護殼使維基百科的編輯免受誹謗訴訟。

桑格接受英文大紀元《美國思想領袖》節目主持人楊傑凱(Jan Jekielek)採訪時,談到維基百科偏離正軌的問題,以及讓維基網站重回正軌的一些建議。

維基百科聯合創始人桑格(Larry Sanger)。資料照。維基百科聯合創始人桑格(Larry Sanger)。資料照。(記者Brendon Fallon/攝影)

初創時的中立規則被改寫

桑格表示,維基百科於2001年成立,但在21世紀初開始被一種全球主義、學術主義和世俗進步主義的世界觀所同化。他補充道,這種觀點上的壟斷現象在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後加速蔓延,當時許多媒體開始放棄公正的理念。

儘管維基百科網站由非營利組織「維基媒體基金會」(WMF)監管,但是維基百科將自己描述為一個自治項目,並聲明「維基的政策和指導方針旨在反映社區的共識」。

桑格表示,發展到最後,他在創立網站時所撰寫的中立規則被改寫了,變成禁止「虛假平衡」(False Balance)。「基本上現在的要求是,當他們認為一方明顯錯誤,即使是需要保持中立,也必須選邊站。」桑格說,「連假裝的客觀性也已經蕩然無存。」

桑格提到,維基執行這個規定的方法之一,是透過顏色編碼的評級系統來支持或禁止某些來源。「任何被貼上右翼標籤的內容,根本就不能作為維基百科文章的引用來源。」他說,「比如,我不認為《大紀元時報》特別右翼,但在這個名單上《大紀元時報》卻被標記為紅色。」而一些「綠色」來源的資訊被當作事實,且在未註明出處的情況下被重複引用。

左派進行長征的機構之一

桑格長期致力於恢復維基百科平台上的言論自由和問責制,他表示,許多人仍然認為維基百科是中立和準確的。「即使是現在,人們也只是開始意識到,維基百科在很多頁面上⋯本質上起著宣傳的作用。」他說道。

作為證據,桑格列舉了許多公眾人物,包括已故美國當代小說家羅斯(Philip Roth)、記者約翰.席根塔勒(John Seigenthaler Sr.)和電影製片人斯塔巴克(Robby Starbuck),都曾向桑格抱怨說,維基百科對他們的描述是錯誤的。

2022年,維基百科刪除了美國共和黨聯邦參議員候選人巴內特(Kathy Barnette)的頁面,稱她並非知名人士。該頁面後來被恢復。

2022年5月11日,賓夕法尼亞州紐敦市(Newtown)紐敦體育俱樂部,賓州美國聯邦參議院共和黨候選人凱西‧巴內特(Kathy Barnette)在此舉行的共和黨領導力論壇上發表講話。2022年,維基百科刪除了巴內特的頁面,稱她並非知名人士。該頁面後來恢復。2022年5月11日,賓夕法尼亞州紐敦市(Newtown)紐敦體育俱樂部,賓州美國聯邦參議院共和黨候選人凱西‧巴內特(Kathy Barnette)在此舉行的共和黨領導力論壇上發表講話。2022年,維基百科刪除了巴內特的頁面,稱她並非知名人士。該頁面後來恢復。(Michael M. Santiago/Getty Images)

同年,維基百科編輯刪除了前總統拜登之子韓特.拜登(Hunter Biden)的投資公司「羅斯蒙特.塞內卡合夥企業」(Rosemont Seneca Partners)的條目,稱其不值得關注。一位編輯表示,保留該頁面可能會使其成為「關於韓特.拜登陰謀論的聚集地」。這位編輯沒有詳細說明或提供任何證據。

桑格將這種對維基百科內容的知識性接管比作「體制內長征」,這是共產主義透過控制媒體、教育和政府等基本機構來接管社會的策略。「維基百科是左派進行長征的機構之一。」桑格說。

目前,維基百科尚未回應《大紀元時報》的置評請求。

維基缺乏透明度和問責制

維基百科的編排方式形成了一個自我存續的循環,桑格將其描述為「非理性的官僚主義」。

他說,維基百科編輯規則的實施,已經變成一種強制理念一致的手段,因此,有些規則需要恢復,有些規則需要廢除。

偏好使用二手資料

有一個問題是,維基平台的政策是偏好使用二手資料,而非一手資料或原始資料。這與新聞記者和高等教育機構的做法相悖,記者和高教機構更傾向於使用原始資料,例如直接引述公眾人物的原話、歷史人物撰寫的文獻以及原創性研究等。相比之下,維基百科更傾向於使用那些已經對原始資料進行解讀的來源,例如雜誌和報紙。

「作為一名前學者,我認為那樣做很荒謬。」桑格說。

桑格回憶,羅斯曾經要求維基百科更正頁面上關於他的著作《人性汙點》(The Human Stain)中某個人物的起源故事,儘管羅斯已說明他是如何創作這個角色,但網站的編輯們卻拒絕更新頁面,而是選擇引用《紐約時報》的一篇推測性報導。羅斯隨後只能在雜誌《紐約客》上發表一篇關於此事的文章,作為二手資料提供給維基百科,「這件事實在是太荒謬了」。

美國當代小說家菲利普‧羅斯(Philip Roth)近照,攝於1967年。桑格提到的一些公眾人物曾向他抱怨維基百科對他們的描述存在誤讀,羅斯便是其中之一。美國當代小說家菲利普‧羅斯(Philip Roth)近照,攝於1967年。桑格提到的一些公眾人物曾向他抱怨維基百科對他們的描述存在誤讀,羅斯便是其中之一。(Bernard Gotfryd/Public Domain)

超過8成編輯都匿名

桑格表示,由於在維基百科62位最具影響力的編輯中,大多數編輯都是匿名編輯,這使問題長期得不到解決。他指出,這種匿名制度造成了一個局面:沒有人需要對網站內容可能造成的潛在危害負責。「維基85%的編輯都是匿名的。所以你沒有辦法起訴他們。」

1996年美國實施《通訊端正法》(Communications Decency Act)第230條,保護公司免於因用戶生成的內容而遭到訴訟,這意味著「維基媒體基金會」也無法被起訴。

維基創辦人提出改革思路

桑格在自己的網站上概述了一系列改革思路,希望能幫助維基百科回歸其最初的公平和言論自由立場。其中,一些想法著重於提高網站管理的透明度,包括公布維基百科的領導層、允許公眾對文章進行評分、終止以共識進行決策的做法,以及採用立法程序來制定編輯政策等。

桑格認為,維基百科當前的眾多政策實際上使網站變得狹隘孤立,在意識形態上具有排他性。他認為,透過公開論壇制定政策,能讓網站接觸到其他觀點。

桑格的另一些建議則聚焦言論自由,例如在同一主題中允許不同觀點的文章並存、廢除資訊來源黑名單、恢復原有的中立政策,以及結束對部分編輯的無限期封禁等。

桑格還呼籲維基百科廢除他早期制定的「忽略所有規則」政策。當時這個政策是為了鼓勵那些對修改文章感到壓力的編輯,讓他們可以放心專注於手頭的任務。他說,「後來,這條規則就被內部人員用來控制新人了。所以,這個政策也變得本末倒置了。」

電腦螢幕顯示的是2025年10月16日拉里‧桑格的網站。桑格表示,維基百科的編排方式形成了一種自我存續的循環,他稱之為「非理性的官僚主義」。電腦螢幕顯示的是2025年10月16日拉里‧桑格的網站。桑格表示,維基百科的編排方式形成了一種自我存續的循環,他稱之為「非理性的官僚主義」。(記者Oleksii Pydsosonnii/攝影)

實現變革的三種方式

桑格表示,從更大的層面來看,變革可能透過以下三種方式的其中之一來實現。

首先,維基媒體基金會可以自願結束意識形態壟斷的做法。桑格說,「中間派、自由主義者、共和黨人和保守派、宗教人士、印度教徒、猶太教徒、基督徒、法輪功學員等,他們都應該能夠參與其中。」

如果無法透過這種形式實現變革,那麼,一場尋求公平的公眾活動可能會促使維基網站作出改變。桑格說,「我打算寫一封抗議信」,並盡量發給那些受到維基百科不公正對待的知名人士。他還邀請其他相關人士直接聯繫維基媒體基金會,表達他們的感受。

作為最後的手段,桑格表示,國會可以在美國《通信端正法》第230條中設立例外條款進行干預,允許關閉發布誹謗性內容的網站。

桑格坦言,維基百科採納他建議的可能性不大,「他們或許能找到更適合自己的方式」,「如果是這樣,我也完全支持。」

原文:He Co-founded Wikipedia, Now He Says the Site Needs a Radical Change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