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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盛的靈光棒】 祖父的擒拿術

文/蘇家盛
我年幼時崇拜祖父的原因在於:祖父懂得「擒拿術」。

雖然,祖父沒拜過師,但對於擒拿動物,卻自稱天賦異秉,無師自通。

果真,家裡的蟑螂老鼠,在聽到祖父的木屐聲後,總會遁逃得了無痕跡。

有一次,祖父看到樹上有隻蟬,二話不說跳上樹幹,伸手捕捉了牠,因祖父身手俐落,步伐輕盈,於是蟬還在傻傻叫著,卻不知自己已被捕捉的事實。又有一次,祖父和我在廚房喝冬瓜茶,一隻虎皮鸚鵡振翅飛來,把我嚇得失聲大叫,但祖父卻絲毫不驚,將鸚鵡手到擒來。

還記得,在捕到虎皮鸚鵡的這個傍晚,我高興極了,將鸚鵡裝進鳥籠後,拿到鄰居面前炫耀,怎知,這隻鸚鵡竟是鄰居汪太太所養,因餵食時不慎飛出,希望我把鳥兒還她。我基於道義歸還鳥兒,但汪太太不禁有所疑問:「你們怎麼捉到鳥兒的?」經我一番解釋後,祖父的「擒拿術」在鄉里傳成美談。

但,這卻非祖父最厲害的一次表演。

有一回,我在廚房的排水口,看到一隻肥滋滋的老鼠,體型足有三個手掌大(像貓兒一般的巨大體型),個子矮小的我,被嚇得魂不附體。而這隻老鼠通人性,知道我是小孩,遂用流氓姿態看著我,我出聲嚇牠,可是牠如如不動,對我萬分鄙視。我驚於這隻不怕人的老鼠,遂大喊救命,讓在菜園工作的祖父聞聲趕來,可惜,鼠來鼠去是一溜煙的事,老鼠機伶地竄逃了。

我把老鼠嚇我、還瞪我的事告訴祖父,祖父承諾:「沒關係,阿公替你報仇。」

「阿公,你要安怎替我報仇?」我滿腹疑問地質問祖父。

「嘿嘿,本山人自有妙計,用地瓜當誘餌,就把老鼠捉來,活吃入腹。」祖父說。

當時是午後兩點,祖父先去午睡,並交代我,傍晚五點時,到菜園當觀眾,看他如何將老鼠擒來。時間一到,祖父放幾塊生地瓜在爐邊,躲在水缸後,一會兒,吱吱聲自溝邊傳出,大老鼠果真現身了,姿態蹣跚地、往地瓜堆的方向前進。而祖父亦把手上的鐵鉗準備好,瞄準目標,來一招「十步穿揚」,「咻」地一聲,竟把老鼠穿腸而過了。

事後,我嘖嘖於祖父的「擒拿術」,將此事告訴祖母,但祖母不屑地說:「你阿公最厲害的,不是捉老鼠,是捉人,阿嬤自從十五歲那年,遇到你阿公後,就被他擒拿了幾十年,這招才算厲害,『知不知影?』」我一聽,立刻笑得七葷八素,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