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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聯趣話】祝枝山妙聯戲財主

文/楚天
明朝有一位書畫家名叫祝允明,由於他手上多了個岐指,自號祝枝山。他文才敏捷,意新詞妙,和當時的唐伯虎、文徵明、周文賓被人稱為「江南四大才子」。祝枝山雖然出生於豪門富戶,卻嫉惡如仇,常用筆墨戲弄貪官汙吏,替平民百姓說話。

有一年除夕,一個姓錢的大財主請他題寫對聯。祝枝山想:這個財主平日橫行鄉里、欺壓百姓,今日既然找上門來,何不藉機好好奚落他一番?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了下來。他吩咐書僮在錢財主的大門和二門上貼好紅紙,提筆便寫了兩副對聯:

「明日逢春好不晦氣,終年倒運少有餘財。」

「此地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傷。」

錢財主看后氣急敗壞,但對祝枝山又奈何不得,就跑到縣衙告狀,說祝枝山辱罵他,要求縣令替他平冤做主。另外,錢財主還暗中給縣令送了些金銀財物。

當下,縣令派人傳來祝枝山。縣令說:「你為何要辱罵於他?」

祝枝山毫不驚慌,笑答道:「大人差矣!讀書人無權無勢,豈敢出口傷人?他請學生替他寫對聯,學生寫的可全都是吉慶之詞呀!」

錢財主聽后頓足捶胸,大喊大叫:「有這樣的吉慶之詞嗎?大人您聽,『明日逢春,好不晦氣』,『終年倒運,少有餘財』;『此地,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傷』,凡略通文墨之士,誰不知這是羞辱於人。」

縣令一聽,也生氣了,對祝枝山說:「你乃知書達理之人,怎可在大年三十用這惡毒言語咒人呢?」

祝枝山聽了哈哈大笑:「大人,這是錢大財主自尋煩惱,何怪學生?他硬要四四斷句和二四斷句,那不是自己罵自己嗎?我的春聯是五三斷句和三三斷句的。」說著,他也念了一遍對聯:「『明日逢春好,不晦氣』,『終年倒運少,有餘財』;『此地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傷』,這怎能說不是吉祥之語呢?」

縣令和財主聽了后,目瞪口呆,無言以對。好半天,縣令才如夢初醒,呵斥錢財主:「只怪你才疏學淺,如此絕妙吉慶之詞當成辱罵之言,害本縣差點冤枉了祝先生,還不快給先生賠罪!」

財主無奈,只好連連道歉。祝枝山哈哈大笑,告別縣令,揚長而去。

一副對聯,既奚落了財主,又愚弄了縣令,就全在那「巧用標點」、「巧作停頓」之上。

——轉載自「看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