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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痛

文/青松
女兒在外面騎自行車,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很重,但她一點不怕,還呵呵笑,我也沒看出什麼傷,便繼續玩。回到家,才發現她鼻子上有兩處蹭破皮的地方。

我拿出消毒藥水,想給女兒塗。塗之前我告訴她,會疼一下,但那是在消毒,要忍住,一會兒就好。女兒樂呵呵地答應著,我以為那點兒痛應該是很好忍的,便用蘸著藥水的棉籤在她鼻子上輕輕按了下。

我一按下去,女兒突然放聲大哭,一邊用袖子拼命地擦鼻子,要把藥水擦掉。我很奇怪,摔那麼重,她都不哭,被藥水刺激一下,她居然就受不了了。我以為是我自己沒解釋清楚,便又跟孩子強調一遍,要忍住,真的只是疼一下。

女兒不肯,說再不要消毒。我對她說,感覺疼的時候正是藥水在和細菌戰鬥呢,要把細菌殺死才安全。女兒抹著眼淚,讓我再輕輕塗一下。但是,棉籤剛碰上鼻子,她又和剛才一樣,拼命用袖子把藥水擦掉。

我哭笑不得,真想說她「幼稚」,但轉念一想,她年紀本就小,幼稚是理所當然的。小孩子嘛,不會顧及那麼遠,不會為了傷口的痊癒而忍一時之痛。

笑過孩子,突然想到大人。為了長久的好,人經常需要忍得一時之痛。但我們並不是每次都能那麼理智、坦然地承受。很多時候,我們的表現其實和孩子無異,受不了藥水的刺激,明知是消毒的,也要把藥水擦掉。而且,與那一時之痛對抗,自己並沒覺得幼稚或目光短淺。

作為局外者,心裏非常清楚,一時之痛無論多痛都很短暫,忍受下來就好了。但身處其中時就不同了,在疼痛的巔峰,根本不去思考,而是出自本能地要立馬結束。因為無論多麼短暫,在疼痛襲來的時候,對當事人而言都是鋪天蓋地、看不到盡頭的。所以,要忍得住,除了需要聰明的頭腦能夠理性判斷之外,還要有吃苦堅韌。無論多痛,都能堅持不改初心,守得雲開見日出,再回頭看便懂得,一時之痛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