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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26周年 學者:中共扮善婆 骨子仍是狼

中國流亡作家袁紅冰以《小紅帽》為例,近幾十年來中共精心打扮得像小紅帽的外婆,「但骨子裡依舊是一頭野心勃勃的惡狼」。(記者陳柏州/攝影)
中國流亡作家袁紅冰以《小紅帽》為例,近幾十年來中共精心打扮得像小紅帽的外婆,「但骨子裡依舊是一頭野心勃勃的惡狼」。(記者陳柏州/攝影)

文/記者江禹嬋
「六四天安門事件」,簡稱八九學運,26年後的今天,中共有何變化?學者談到,中共現在是邁向「精緻化的獨裁」,獨裁者已全面進化,同時在各方面做出許多調整。以格林童話裡《小紅帽》為例,近幾十年來中共不斷為自己塗脂抹粉,精心打扮得像小紅帽的外婆,「尤其近年來愈來愈像外婆了,但骨子裡依舊是一頭野心勃勃的惡狼」,一點都沒變。

「北京大學教師後援團」發起人、中國流亡作家袁紅冰,以親身見證者的身分出版《六四之殤》一書,利用自傳體、全景式小說,還原當時的血腥鎮壓過程,盼能帶給中港台澳四地及所有華人深刻的醒悟。

1989年六四後,每年都有相關書籍出版,作者涵蓋六四學生領袖、作家、學者、北京和香港記者,角度各有不同。袁紅冰說,現在回想起來,只有一個遺憾,因為當時那樣的歷史關鍵時刻,中國知識分子軟弱了,沒有勇氣與智慧果斷地把人民反抗引導到全民起義,徹底摧毀暴政,因而讓中國長期陷入苦難中。

去年台灣318太陽花學運,那時在電視上看到前行政院長江宜樺下令警察暴力毆打學生時,袁紅冰感慨的說,從電視轉播當下,似乎又回到89學運那晚在北京西長安街上,背了很多傷員送往醫院的情景。

中共坦克車機關槍掃射鎮壓

在1989年6月3日晚上8時,北京中央廣播電台宣讀北京市府和戒嚴部隊指揮部緊急通告,要求所有市民不要上街,十幾輛坦克車出動,後面緊跟著一長列裝甲運兵車,當時老百姓口中嚷著「就不信士兵會向赤手空拳的老百姓開槍」。

隨即,中共軍隊自動步槍像急雨般瘋狂連續掃射。袁紅冰憶起,伴隨受傷者淒厲叫聲,許多人大喊「不是橡皮子彈,是真槍,共產黨殺人啦!」並嘶喊廣場上的學生們完了。

在整個過程中,袁紅冰看見一群從天安門廣場撤出,在長安街上狂奔的學生。一位女學生在奔逃中不斷尖叫,坦克車突然加速,儘管距離10幾米遠,坦克車如雷般轟鳴的喧囂中,依然聽到女學生身體在坦克車下爆裂的聲音。他形容那聲音有如葡萄被踩在腳底下踏碎的聲響。

坦克車橫衝直撞,從一位手執校旗的男學生身上壓過,瞬間血肉模糊,只剩伸出在履帶外痙攣的雙手,緊握著校旗,那校旗上還印有某省師範學院字樣。

而另一名逃開的男學生,撲到路旁1米多高柵欄前,正要躍到外面人行道,卻被疾駛而來的坦克車側部擠壓在欄杆上,血往前噴濺2米多遠。袁紅冰說:「這是真的」,那身體被鋼鐵擠碎的聲音,直到現在還不時讓他從夢中驚醒。

反人類罪沒有被寬恕的理由

這些年外界不斷究責,不過在日前六四學生領袖之一的柴玲表示,她願以上帝之名,呼喚人們寬恕鄧小平、李鵬等屠殺人民惡行的獨夫。

袁紅冰列舉二個反對的原因。首先,雖然寬恕是一種美德,但必須建築在對罪惡進行公正審判之後,才具有正義性;若未經公正審判,就先寬恕其罪惡,是對罪惡的放縱及公義的汙辱。他認為,若想藉上帝名義寬恕,更等同於是對上帝的汙辱。

第二個原因,並非每種罪惡都可以被寬恕,鄧小平、李鵬等人用國家恐怖主義把人民淹沒在動盪、恐懼的血海中,反人類罪刑沒有被寬恕的理由。袁紅冰強調,不僅不會寬恕,所有六四死難者也絕不會寬恕。

對抗共產黨 活得才有尊嚴

台灣近年來公民運動頻仍,中港台澳四地更互相串聯。六四民運領袖之一王丹談到,大家不要只把六四事件當作在中國發生的歷史,這事件影響已跨越單一國家、單一時間點,這事件更導致整個冷戰時期結束。王丹認為,此事讓人體悟到,人不能只吃得飽、穿得暖,還要活得有尊嚴。

中共因懼怕六四事件曝光,怕當時採訪的外國記者、親身經歷者透露出真相而極力封鎖相關訊息。王丹談到,「封鎖本身就是一件很蠢的事」。中國年輕人大部分都聽聞過這事件,卻不知具體發生什麼事,因而激發年輕人好奇心。現在許多來台灣的陸生,第一件事就是趕快查什麼是六四天安門事件、89學運等相關訊息。

六四跨時空 影響台港公民運動

這些學生的犧牲,對後續的中國產生巨大效應,甚至跨越時空,對台灣318學運、香港雨傘運動起到隔空呼應與傳承效應。

以台灣來看,捍衛言論自由的鄭南榕以自焚做出犧牲,對台灣的意義不僅是捍衛言論自由,也點燃黨外運動熱情,318太陽花學運領袖林飛帆、陳為廷,就是因為鄭南榕精神帶給他們的影響而選擇站出來。

一個人的犧牲,跨越那麼長的時空,幾十年後激發起青年一代的覺醒與捍衛自由的決心。當時鄭南榕所講的名言「剩下來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了」,成為當時太陽花學運的精神指標。

此外,香港雨傘運動,由一群中學生所組成的《學民思潮》領袖黃之峰發起,他從1歲就開始參加香港維園紀念六四活動,種下追求自由的種子。

89學運雖付出很大犧牲,但香港這一代的覺醒,卻也跟六四事件做出跨時空的聯結。有時,犧牲的意義當下或許顯現不出來,但經長時間醞釀沉潛,在適當時間所激發出來的能量,對專制力量反撲的力道將是巨大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