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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傳承 高智晟點亮黎明前的中國

耿格日前來台,在立委陪同下召開記者會,並寫下給總統蔡英文的一段話,盼能幫忙她的家人與所有的中國人民。(記者陳柏州/攝影)
耿格日前來台,在立委陪同下召開記者會,並寫下給總統蔡英文的一段話,盼能幫忙她的家人與所有的中國人民。(記者陳柏州/攝影)

文/記者吳旻洲、李怡欣
律師努力為人民爭取合法權利是天經地義的事,也是一種天職,但在當前的中國社會,卻有一群職業為「維權」律師的人,為了要維護弱勢、受迫害人民的基本權益,而讓自己也身陷迫害之中,這不僅象徵了共產黨凌駕政府體制所造成的司法歪曲,也突顯了中國人民能否擁有基本人權,全由中共說了算。

「維權律師」是共產體制下的中國所形成的特有名詞,即便是依照中國《憲法》的規定替人民維護權益,但因為人民權益常與中共官方的政策與利益有所違背,所以維權律師也因此成為中國的危險職業。而被稱為「中國維權運動先行者」的高智晟,更是遭受當局最嚴厲的迫害,中共為了營造恐怖株連親友,也讓高的家人慘遭波及受害。

高智晟自1996年擔任執業律師後,便設下「1/3案件,都為窮人弱勢免費打官司」的原則,備受各界尊敬;2004年時,他開始代理調查法輪功學員遭受迫害的案件,更在1年內上書發表3封公開信,要求中共高層改變對法輪功等群體的非法處理手段,此舉觸碰到了中共當局的最敏感神經,也讓高智晟與其家人的黑暗歲月正式拉開序幕。

2006年,年僅13歲的高智晟之女耿格,本應是陽光燦爛、努力求學的人生階段,卻因為父親無懼強權,站出來為弱勢、為被迫害的人發聲,而因此遭逢人生最黑暗、最難堪的青春期。

「那天記得是跟媽媽去剪頭髮,突然間進來幾十個拿專業相機的人,正面、反面不斷對著我跟我媽一直拍,理髮店的阿姨還以為我們是明星」,到家後,發現樓道、門口及家裡全是警察,家裡除了大型家具之外全被搬空了。耿格說,那天起她和媽媽耿和、弟弟高天昱便遭嚴密監控,連洗澡、上廁所都要被看著。

數個月後,在耿和強力要求下,耿格終於能回學校上學,但每天都有7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伴隨著她上學,校方也禁止學生與耿格有接觸,警察甚至把女廁的門全拆了,不讓她有任何的私密空間,更不時在大庭廣眾下毆打、羞辱耿格。

「他們(警察)有時會在中午吃飯、學校人最多的時候,在操場中間打我,還對圍觀的同學說,她的爸爸是政治犯,所以會被這樣對待是非常正常的事,因為她爸爸危害了國家安全,敢跟她講話下場就會差不多」,耿格說,「從那天開始大家就知道,跟我講話是真的很危險,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同學跟我講過話。」

拿刀自殘 只想確定自己還活著

「經歷這些遭遇,那時已經不覺得自己是個人了,我記得有一次他們安排好幾個警察一起看著我洗澡,讓我覺得非常屈辱,所以在廁所裡崩潰大叫,但叫完後還是只能逼自己適應。」

遭逢這些巨變,也讓正值青春期的耿格罹患憂鬱症,甚至出現輕生的念頭。「我記得有一次,當時爸爸已經回家了,但我因為痛苦到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所以就拿刀拉了自己一下,回頭時便看到爸爸在抹眼淚」,耿格難過地說,「唉,當下就覺得我太不懂事了。」

不捨兒女面臨這樣的遭遇,高智晟於2009時密商要耿和帶著小孩偷渡出國。「我記得那天,媽媽說要帶我們出去一下,爸爸出門前重重地抱了我一下,便轉身要離開,看著爸爸的背影,我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沒過多久爸爸又轉身抱我,還親了我一下,叫我要聽話,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我爸。」回憶與父親告別的經歷,耿格難過地聲淚俱下。

在友人協助下,耿格一家三口輾轉從中國偷渡到泰國,自此流亡海外,那一年耿格才16歲。

發表新書 高智晟:什麼後果來都可以

2014年,高智晟出獄後,開始祕密書寫《2017年,起來中國》一書,詳細描述自己遭受迫害的經歷。「記得有一次跟爸爸通上電話後,他很沉重地說,爸爸要寫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帶來的後果,咱們一家實在是習以為常了,但是爸爸準備好了,妳們也要準備好。」

當下耿格還不太明白父親此話的涵意,直到她拿到了新書的初稿後,才了解事態的嚴重性。「後來又給爸爸打了一次電話,說我現在理解了為什麼你要我們做好準備,那你想出來嗎?」高智晟口氣堅定地對她說,「我不出來,中國未來會發生一個很大的變化,我想要參與到這個變化之中,什麼後果來都可以。」

明白父親的決心後,耿格決定要親自帶著這本新書,到台灣、香港這兩個亞洲最自由的地方進行發表。耿格說,她會做這樣的決定,不僅是為了讓更多人明白發生在中國的真實情況,也是為了替母親承擔這項揭開過往苦痛傷疤的任務。

「過去爸爸手寫的被綁架文章,都是媽媽一個字一個字打的,她並不想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沒有辦法,所以她常常哭倒在電腦上,而這本書不需要媽媽打,所以她沒看過,我也不想讓她知道書的內容,我覺得要揭開爸爸所經歷的傷疤當然很難過,但我想替媽媽去承擔這個苦。」

不過耿格也坦言,她對父親的決定感到驕傲,「我非常自信地認為,我的父親是當代中國最清醒的一批人之一。他與一起奮鬥的這些人們是今天中國的光榮,也是明天中國的希望,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對於父親的選擇,耿格從懵懂到理解,逃亡美國後,耿格第一次接觸法輪功人士,讓她更能體會父親的正義之舉。「我出來後,第一次接觸到法輪功學員,真的每個人都特別友善特別好,有一些阿姨還會拉著我訴訴苦,講講自己及家人被迫害的經歷,聽了之後真的覺得很悲哀,特別能感受我父親心裡的那股正義感,也覺得如果我有能力的話,我也要做點什麼。」

即便當時中國社會與國際媒體受到中共的造假宣傳影響,社會輿情普遍一面倒,但耿格對父親的決定也不曾有絲毫動搖。耿格坦言,是因為她有偷偷讀過中國禁書《九評共產黨》,還有爸爸當年寫給國家領導人的2封公開信,「他寫的每件事情都是他親自去走訪的,他描述的每一個案例,都是遭受迫害的家屬很悲痛地聲淚俱下跟他說的,這一切都是很真實地呈現在我的面前,所以我不懷疑我父親的決定。」

對於法輪功學員在中國所遭遇的迫害,耿格無奈說,「大家只是有一個自己的信仰,就這麼簡單,就這樣一點基本的人權,在中國都不能夠擁有,而且我爸爸為了法輪功團體做了那麼多,但一直到今天,他們的處境都沒有變好,每次想到這個問題就真的很難過。」

高智晟與其家人所經歷的血淚斑斑迫害遭遇,不只是他們的親身經歷,更是千千萬萬在中共統治下的中國人正在經受的一頁苦難歷史。然而,高智晟明知發表新書會再次遭受迫害,卻仍無所畏懼地站出來為弱勢、為法輪功團體發聲,是因為他非常清楚,當前的中國存在著更可怕的迫害,所以他不只是為了自己發聲,也希望呼喚自由民主社會中的每個人,去關注、援救所有需要幫助的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