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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的力量——《鋼鐵英雄》

《鋼鐵英雄》劇照。(甲上提供)
《鋼鐵英雄》劇照。(甲上提供)

文/余樂
2016年,如果要推薦一部優秀影片的話,那就是《鋼鐵英雄》(Hacksaw Ridge)。美國導演梅爾吉勃遜執導的戰爭片《鋼鐵英雄》在全球上映後,獲得了壓倒性的好評。在近日揭曉的素有「澳洲奧斯卡」之稱的澳洲學院獎(AACTA)中,影片獲得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等9項大獎。

影片登陸中國院線穩居單日票房冠軍,豆瓣網友評分升至8.7,百名院線經理和電影人更是聯名推薦,盛讚該片「堪稱10年最佳戰爭片」、「文戲功底十足,戰爭場面緊扣人心,貨真價實的戰爭世界」,「在熱血震撼中流淌著一股悲天憫人的情懷」。

劇情根據真實歷史故事改編,以二戰時期的沖繩島戰役為背景,講述基於宗教信仰而拒絕持槍上陣的醫療兵,赤手空拳闖入槍林彈雨,隻身勇救75名戰友生命的故事。從《英雄本色》、《受難記:最後的激情》到《阿波卡獵逃》,梅爾吉勃遜導演的每部電影,都直面人性、死亡、宗教和救贖,《鋼鐵英雄》也不例外。

沖繩島戰役是美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最後一次登陸戰役,也是太平洋戰爭的最後一戰,還是二戰歷史上最為慘烈、最為血腥、傷亡最大的戰役。日軍為了阻止美軍進攻本土,在沖繩島這個最後的屏障上做出了最為恐怖和頑強的抵抗,整個戰役歷時近3個月,日軍傷亡超過10萬人,美軍也付出了7萬多人傷亡的慘痛代價。

梅爾吉勃遜用最傳統的方式和毫無保留的手段,超真實還原了這場戰役的宏大奇景和點滴細節。還原了這場戰爭的殘酷,影片的後一小時幾乎全部是戰爭場面,其血腥程度令人震驚。他在悉尼郊外炸平了一個農場,打造成被炮火炸成焦土的鋼鋸嶺。而片中所有被炮彈炸飛和被火焰燒焦的場面,全部都是現場實拍。

《鋼鐵英雄》是一次對信仰和堅守信仰的人的偉大致敬。影片主角戴斯蒙多斯在服役期間一直拒絕接受攜帶武器,也拒絕在戰場上殺死敵人,堅持不配槍、只願成為一名醫療兵,因此在軍中被其他人視為懦夫,並遭到羞辱和毆打,最後上軍事法庭也拒絕妥協。

沖繩戰場上,猶如人間煉獄,美軍77步兵師的士兵們攀登上高地、瞬間被子彈打成篩子、血肉橫飛,炮火交加,子彈穿梭,人體爆裂,遍地焦土和殘缺的屍體。日軍猛攻,美方被命令緊急撤退。

但是,主角的信仰讓他無法選擇就此離去,問上天「我該怎麼做?」遠處立刻傳來受傷戰友的呼救:「上帝呀,救救我」。他立刻做出了他的選擇。一個人沒有任何武器,獨自留在了戰場上,越過無數屍體,去尋找其中的生還者,然後以自己的身體為支撐,把這些傷者一個個送下懸崖。在體力透支之際,他還在不停祈禱:「再一個,請讓我再多救一個」。最終,75名受傷戰友被奇跡般地送下懸崖,得以生還。

如果在觀看電影前不了解這部電影的背景,如果在影片最後沒有戴斯蒙多斯的本人回憶鏡頭,我們很難相信主角用一己之力所創造的奇跡。其實,一個有真正信仰的人,可能更能體會和相信這樣的奇跡。正是對信仰的虔誠和神的篤信, 才創造了這樣的奇跡,或者說,在神的佑護下,他創造了奇跡,也可以說成是神跡。

在服役的幾年中,戴斯蒙多斯從未有過任何殺死敵人的榮譽紀錄,但卻在多次戰役中救助多名傷亡士兵,使許多因負傷而瀕臨死亡的士兵得以倖存,他因此被授予美國國會榮譽勳章,同時也是首位獲此榮譽的在戰場上拒絕殺戮的醫療兵。

在當今這個娛樂至死、信仰缺失的年代,比起一部部投資過億的大片中以復仇、殺戮為快事的所謂超級英雄,戴斯蒙多斯對於信仰的堅守和捨生忘死的救人,恐怕才更能符合英雄的定義。但是,影片並沒有把主角僅僅定位於英雄的層面。

面對戰爭,這個人類自己創造的充滿殺戮和死亡的人間地獄,似乎在其中的每個生命都在劫難逃。但是,戴斯蒙多斯說:「如果我不堅持自己的信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適應即將到達的地獄戰場。」 就這樣,道斯默念著「主啊,讓我再多救一個吧!」一次次沖向無邊的黑夜之中。

影片最後的一組鏡頭,主角受傷躺在擔架上,在空中從懸崖索道緩緩下滑。他把聖經放在胸上,平靜地望著天空。這一幕,與托爾斯泰《戰爭與和平》中,在普拉茨山上,安德列公爵身受重傷昏迷之際仰望天空的平靜類似。超越國家、戰爭、仇恨等,引出了關於人類與個體更為重要的關切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這一切的意義何在?

一部優秀的影片,不會迴避世界的苦難和殘酷,但必然會帶給人以希望和啟示。在2016年寒冷的冬季,《鋼鐵英雄》帶給人的有感動、有震撼、有啟示,有溫暖,還有希望——給那些躺在無邊的黑暗和絕望中的人們,帶去得救的希望。

救人者,被無知的同胞誤解、羞辱甚至傷害,但依然用愛寬恕他們,用生命和鮮血拯救他們。這一切,在歷史上發生過多次;這一切,在如今現實的世界還在上演。這也許是這部全球大熱的影片傳遞給我們的深層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