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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瞭望】「民主社會主義」會導致「共產主義」嗎?

3月14日,無黨籍聯邦參議員桑德斯支持者在南卡羅萊納州集會上。(Getty Images)
3月14日,無黨籍聯邦參議員桑德斯支持者在南卡羅萊納州集會上。(Getty Images)

⊙勞頓(Trevor Loudon,紐西蘭作家、電影製作人、前紐西蘭行動黨副主席)、記者孫洐源編譯
民主社會主義(democratic socialism)和共產主義(communism)有什麼區別?區別僅在5~10年之內。

但在當前桑德斯(Bernie Sanders,美國佛蒙特州無黨籍聯邦參議員)和歐加修-寇蒂茲(Alexandria Ocasio-Cortez,民主黨籍聯邦眾議員)的理念受到追捧的美國社會,這是一個常見的問題。

許多年輕人似乎認為民主社會主義意味著我們今天享有的所有自由和繁榮,加上一堆免費的東西。受過良好教育的年輕人通常被灌輸的觀點是,在社會主義制度下,他們生活中唯一的變化就是多了免費大學、免費醫療保健、大量的公共住宅、有保障的養老金和慷慨的福利計畫。瑞典、德國和挪威是經常被引用的福利國家的例子。

然而,小政府倡導者反駁說,維持這種制度所需的稅收和監管程度將壓制創新和企業家精神、扼殺經濟成長及就業機會,並使我們大多數人陷入貧困。委內瑞拉是當下的範例。

「民主社會主義」一詞經常與社會主義互換使用。然而,純粹主義者(purists)會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解釋說,「民主」這個限定詞已將其自身與公認具有暴力性質的馬克思列寧社會主義(即俗稱共產主義)區別。

左翼人士,尤其來自美國最大的馬克思主義組織——美國民主社會主義者(Democratic Socialists of America,簡稱DSA)的人會告訴你,在他們看來這種情況永遠不會發生。

他們總會說:「我們將保持『民主』,所有重大決定都將由投票決定,我們將引入廣泛的『職場民主』(workplace democracy),我們保證永遠不會讓美國變成委內瑞拉、古巴、保加利亞、匈牙利、東德、蘇聯、中國或北韓。」

大多數年輕的民主社會主義者可能真誠地相信,他們正在努力建立一個更加自由、繁榮、公平的社會,社會的所有權形式分為公共、私人和合作社。他們承認需要增稅(例如歐加修-寇蒂茲提出,對「億萬富翁」徵收70%的稅)和加強監管。

儘管在歷史上反覆出現失敗的教訓,但年輕的溫和社會主義者並不認為增加稅收和監管會損害經濟,並且使大量人口陷入赤貧。

而更加強硬(和坦白)的左翼激進分子會告訴你:「是的,我們需要更高的稅率和更嚴的監管。是的,這將使企業破產。但這才是重點所在!」

2007年春季在DSA出版的《民主左派》(Democratic Left)的一篇文章中,底特律的DSA全國政治委員會成員格林(David Green)非常坦誠地寫出了DSA的綱領:「社會主義者(socialists)與其他進步主義者(progressives)的區別在於剩餘價值理論。

馬克思認為,剩餘價值的祕訣在於,工人產生的價值比他們的工資要高。資本家能夠通過對生產資料的所有權、購買勞動力的權利、控制生產過程及對最終產品的擁有權來獲取剩餘價值。剩餘價值是衡量資本家剝削勞動力的標準。我們作為社會主義者的目標是消滅對生產資料的私人所有權。」

值得注意的是,格林不只是想廢除「大公司」,他沒有用任何限定詞。他明確提倡「生產資料」的完全公有制,換句話說——共產主義。

正如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所寫的那樣,「共產主義理論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廢除所有私有財產」。

格林參加了2017年密西根民主黨(Michigan Democratic Party)的春季集會。隨後,路透社在2017年2月的一篇報導中引述了格林在該集會上的講話,而密西根民主黨似乎並不介意社會主義的高層人物參與其政黨集會。

「我們需要一個政黨以開放的態度對待進步主義的力量(progressive forces)」,格林在集會上說道:「這就是我們必須在黨內選舉出進步派領袖的原因。」

根據DSA的說法,廢除私有財產將以「民主形式」完成。國會將投票決定從您的手中拿走跨國公司、木材廠、牧場、加油站或便利店等私企的擁有權。雖然不會有狂暴的無產階級暴徒「剝奪」您的企業或農場,但它將以文明和漸進的方式完成財產的完全公有化——您將會漸漸地支付越來越重的商業稅,將不得不應付越來越多的監管法規,招聘和解僱將變得越來越困難和費力,直至放棄私企產權。

馬克思認為,在「革命」之後,工人(即無產階級)將控制「生產資料」。經過一段時間的過渡,政府將神奇般地消失,產生了一個基於共同所有權的無階級社會,即「各盡所能、各取所需」。

不幸的是,沒有任何社會主義者能夠令人信服地解釋為什麼控制所有財富和權力的「革命領導人」會願意解散政府並將財富和權力轉交給「群眾」。

英國歷史學家和政治家阿克頓勛爵(Lord Acton)顯然比馬克思更了解人性。他的著名格言「權力導致腐敗,而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是反駁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空想理論的最好的辯詞。

無論財富和權力是透過民主溫和的方式還是透過赤裸裸的暴力奪取得到的,阿克頓的格言同樣適用。

天真的年輕社會主義者認為,民主社會主義將會把美國變成一個仁慈的、無階級的、無政府的烏托邦社會。

而更為成熟和經驗豐富的「革命者」明白,「民主社會主義」會導致「社會主義」,然後將導致財富和權力集中到少數權貴手中。而那些革命者則順理成章地成為那些權貴,這是推行共產主義理念不可避免的結局。

通向暴政有許多條路,而「民主社會主義」只是其中的一條通向共產主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