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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在中國古代的四次法難(二)

——北周武帝宇文邕時期

中國河南省登封市嵩山山頂之三皇大殿。(Shutterstock)
中國河南省登封市嵩山山頂之三皇大殿。(Shutterstock)

文/古峰
(接上文)佛教在中國古代的四次法難(一)

佛教在經歷了北魏太武帝時期的法難之後,迎來了一個大發展時期。

由於北魏時期歷代帝王的推崇,佛教在北魏境內規模迅速擴大。先是文成帝在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開鑿了雲崗石窟,後來在孝文帝時又在洛陽南郊開鑿了龍門石窟,至今仍保存諸多當時佛教相關的窟龕、佛像、繪畫、碑刻題記等。

到了北魏末年,境內的寺廟有三萬多座,出家僧、尼約二百萬人。據《文獻通考·卷十》估計,當時北魏的人口總數,估計二千萬左右。也就是說,全境大概有10%的人出家為僧。

但北魏末年,百姓的賦稅、徭役負擔越來越沉重,而僧人不需要向政府繳納賦稅,也不需要承擔徭役,於是出現了很多為了逃避賦稅、徭役而出家的假僧人。於是此時的佛教寺院,開始出現諸多背離修行宗旨的行為。

如北魏高宗時期,開始設置「僧祇戶」,就是將一部分百姓編為僧戶,僧戶人口不需要向政府繳納賦稅或服徭役,但需要向寺院繳納糧食,幫寺院做工。繳納的糧食一開始是用來賑濟災民的,但是後來出現了部分僧人把「僧祇戶」繳納的糧食占為己有、牟利的情況。另外,因寺院數量多,規模過大,有些寺院侵占大量田地、民宅,已成氾濫之勢。

西元534年,北魏政權走向了終結,分裂成西魏和東魏,後來北周又取代了西魏,北齊取代了東魏。政權的更迭似乎並沒有對佛教造成太大影響,表面上,中國北方修佛向道的風氣正盛,一點也不亞於南方,出家的僧侶數以百萬計,寺廟造像比比皆是,然而又一場危機已經到來。

北周天和二年(西元567年),周武帝宇文邕時期,因僧人數量過多,影響國庫收入,道教的衛元嵩曾上書請減少寺廟和僧人數量。對於儒、釋、道三教,武帝本人更偏愛儒家,他曾經多次在朝堂上請儒官、僧人、道士進行辯論,探討儒、釋、道三教的優劣。建德二年(西元573年)武帝定下三教的次序為:儒教第一,道教第二,佛教第三。到了建德三年(西元574年)五月,武帝下詔:禁止佛、道兩教的活動;有關佛教、道教的經書、造像一律銷毀;僧人、道士全部還俗。

在聽說了消息後,不斷有僧人向武帝進諫,一個叫靜藹的和尚,來到武帝的大殿前,引經據典的向武帝陳說道理,反對取締佛教,一旁的文武百官聽了都替他擔心。另一個叫僧猛的和尚,曾言語激烈,高聲的和武帝爭論,但都沒有改變武帝禁止佛教的決定。

西元577年,武帝平定北齊,隨即也在北齊國都鄴城(今河北省臨漳縣)的大殿之上召集五百僧人,當眾宣布在北齊取締佛教的政策。

這時,慧遠和尚出聲和武帝辯論,慧遠說:「陛下憑藉手中權力毀壞佛教,難道不怕將來下地獄嗎?」武帝怒道:「如果百姓能安樂,我不怕下地獄。」慧遠說:「陛下毀壞佛教,造下苦業,百姓會跟著遭殃,哪裡能有安樂?」武帝不能回答,但最後還是決定在北齊境內推行取締佛、道二教的政策。

於是,北齊三百萬僧人被強令還俗,佛像被熔化、佛經被燒毀;約四萬餘座寺廟被賞賜給王公作為宅第;寺廟中的財產沒收入官府。北周僧人任道林亦多次上書,希望武帝收回成命,但都不被採納。

在這個局勢下,那些當初本來就不真心修行的僧人也就還俗散去了,但是真心修行者雖然表面還俗,但私下依然修行如故,比如法上、曇崇、法純等。有的僧人則隱藏在山林中繼續修行,比如曇相、靜淵、普安等。也有逃到江南陳朝(編註:南北朝時期南朝最後一個朝代)的,比如曇遷、靖嵩、智者大師等。

西元578年,武帝北伐突厥,路上突然病倒,於返回洛陽當天去世,年僅三十五歲。北周宣帝即位後,在岐國公斛斯徵等大臣的奏請之下,隔年初步恢復佛、道二教。西元580年,北周靜帝(八歲)即位,隋國公楊堅輔政,掌握朝中權力,楊堅本人信佛,在他的支持下,佛、道二教正式恢復。

西元581年(開皇元年)楊堅取代北周,建立隋朝,剛一登基就下詔全面復興佛、道二教,並在五嶽名山修建寺院、道觀,供僧人道士修行。隨後,楊堅多次下詔振興佛教。佛教發展的又一個高潮隨之到來,同時隋朝也走入了隋文帝(楊堅)的開皇盛世。

從西元574年武帝下詔滅佛、道二教,到西元580年,佛、道二教恢復,中間經歷的時間約五、六年。而武帝本人在下達消滅佛、道二教詔書後的第四年就暴病而亡,雖然當時的佛教僧團確實存在問題,但是真心修行的僧人還是不少的。

佛、道兩家原是正法,打壓正法的罪過不小,報應也來得很快。

另據唐代佛教典籍《法苑珠林》所載,武帝滅佛十多年後的隋開皇十一年,大府寺丞趙文昌忽然暴死,唯獨心上稍微溫暖。家人不敢入殮,之後他又復活。趙文昌曾當過北周武帝的侍衛,他復活後說,在閻羅王那兒,看見武帝在門側的房內,被鎖著三重鉗鎖。武帝對他說:「你既是我過去的臣子,回去後,替我向隋皇帝說明,我許多罪過都能辯白,唯獨滅佛法的罪重,不能夠被赦免,望隋帝給我建立些小功德。希望通過這些善事保祐,使我能夠離開地獄。」趙文昌復活後,就把這事奏於皇上,文帝命令天下人出錢為周武帝誦經做法事,設立三日的大祭。

中國浙江省普陀山之觀音雕像。(Shutterstock)中國浙江省普陀山之觀音雕像。(Shutterstock)

可見滅佛之大罪,不僅陽世遭報,到了陰間也無法逃脫。

從中國數千年歷史來看,正法的傳出除了讓有志修煉者得到心靈昇華,還能起到引人向善、提昇道德、穩定社會的作用。為政者應鼓勵真修向善之士敬重和弘揚正法,方是國家之幸、百姓之福。(待續)◇